江钱氏闭上眼睛,拉住四郎,“最后一下让我来。”
“娘……”四郎轻颌着唇,还是把刀递过去了。
做了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杀人还是第一回。
她握着刀把的手微微颤抖,闭着眼,心一横,温热的血液溅在她脸上,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江钱氏扔下刀,捂着嘴,吐了出来。
春花静静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止,乱世不狠心是活不久的。
若有一天她和猪立叶又穿回去了,他们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一行人继续上路,猪立叶不用拉雪橇了。
那个村子就是个土匪窝,解决村里的人后,春花把整个村子搜了一遍,竟然在一处枯井内发现了很多具尸体。
由此可见这群土匪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们伪装成可怜无助的村民,利用人的同情心,让人放松警惕后便露出獠牙,谋财害命。
春花还在一些屋子里发现了不少财物和粮食,还找到了两辆马车。
她在马车里铺满软垫,大郎躺在马车里休养。
一行人继续朝青州府的方向前进。
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终于在地平线上看到青州府的影子。
离青州府越近,逃难而来的难民就愈发多。
尤其寒冷的冬季到来,长途跋涉,路上不少人冻死,或死于伤寒。
行至青州府外,难民众多,都汇集在城门外,乌压压一片,死气沉沉的。
春花心感不妙,看着紧闭的城门,进不去的可能性极高。
值得庆幸的是,难民里不全都是乞讨的流民,他们一行驾着马车来也不显得突兀。
“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春花还未开心,一伙饥民就围上来了。
三郎挥着长刀,冷漠道:“谁敢上前?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亮出寒光闪闪的刀刃,顿时饥民吓得不敢上前。
这把唐刀是春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三郎自从得到唐刀后就刀不离身。
别看他气势凌然的模样还以为是个武艺高强的剑客,内里却是空架子,一刀一式都不会。
看着退下的饥民,三郎舒了一口气,收起刀。
二郎调笑道:“演的不错。我要对你不了解,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少年剑客。”
三郎挺了挺胸膛,“迟早有一天我就是。”
众人好笑的看着他。
“该死的狗官,居然不开城门。”
“哎,白走一路,这绕路得走一个月,若不进城补给迟早饿死。”
“官爷,求求您开开门呀,我儿子感染风寒,请让我们进城买药。”
守卫冷漠道:“县尊大人有令,一律不准放行,若是异族奸细混进城你担当的起吗?”
“异族长相如此好辨认,怎么会混进城?”
“和异族勾结的人也不是没有。”守卫哼了一声。
围在城门和守卫僵持不下的人大多家境不错。
春花看着那群人的穿着就知道,有的甚至搬出某某亲戚,企图和县尊大人攀上关系从而能得到进城的机会。
“我乃石塘县宁氏家族的管家,你放我进城,日后必当重谢。”
守卫白了他一眼,“石塘县都没了,你个管家有个屁用。”
“你”陈管家气得脸都青了。
春花定睛看去,那中年男子甚是眼熟。
“娘,你看看那男的是不是好眼熟。”
江钱氏掀开车帘,朝春花指的方向看去,轻笑一声:“真是哪都能见到熟人。那一伙人不就是江大常一家吗?”
江老头一听是自己的大哥,立马跟了出来。
“哟,那是我大哥一家啊,他们也逃到这里了。”
江老头面露喜色,虽说自己这大哥一家向来瞧不起自己家,可毕竟血浓于水,看到他们一家平安逃出石塘县,心里也开心。
江钱氏撇嘴,“还是跟他们亲家一块,春花你还记得不?上回去他家,托赵氏跟她亲家陈管家搭个话还被羞辱了一番。”
春花点头,想起来了。
大伯娘赵氏的女儿嫁给了宁府陈管家的儿子,春花家想买宁府的两块地修院子。于是江钱氏低声下气去大伯家请赵氏搭个线联系陈管家,结果被羞辱了一番。
春花问:“宁越一家早走了,怎么管家没跟走?”
江钱氏看着城门口碰了一鼻子灰的陈管家,幸灾乐祸道:“这还和你有关。”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你卖了一辆车给宁公子吗?那天来给钱的时候,老头子不是咬到几个掺了假的银元宝吗?”
回忆瞬间涌现。
春花问:“那陈管家被赶出宁府了?”
“就是啊,宁公子没把他送官都不错了,欺瞒主人,银子造假这么大的事,也只是把他一家赶出府了。人人都说宁公子心地善良呢。”
春花脑袋直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江钱氏眉头一拧,叫住准备下车的江老头,“你干嘛去?该不会去找你那嫌贫爱富的大哥江大常吧。”
江老头被说中心思,咕了一声:“好得是血亲,这兵荒马乱的,我去打个招呼。”
“去什么去,人家都不认你,热脸贴冷屁股有什么意思?”
江老头撅了一下嘴,很不认同。
他觉得江钱氏和赵氏的不对付不应该波及他和兄弟之间的感情,他和江大常之间再怎么关系不好,都是亲兄弟。
亲兄弟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这难民又多,你最好快回来。”
“我去去就回。”
江老头挤过人群,找到江大常,亲热道:“大哥,看到你们一家没事我真的由衷高兴。”
赵氏掀起眼皮,没看他。
江大常转头,皱眉道:“你是何人?”
江老头的心瞬间凉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