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三贵脸上都是牛粪,他爬起来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
小朋友鼓着掌,看得解气。满满糯糯也不哭了,看着满脸牛粪的三贵哈哈大笑。
“三贵?哎呀,我的儿呀。”
几个大人听到哭声就往这里跑来。
三贵娘看着满脸牛粪,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心疼不已
“谁?谁干的?”
三贵看到自己娘来了,就像有了靠山,指着春花告知道:“娘,就是她,她还动手打我。”
他故意夸大,春花此刻后悔刚刚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三贵娘长的一双吊眼,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老嫂子。
春花道:“是我,怎么啦?”
三贵娘叉着腰,指着春花骂道:“你个大人还欺负一个小孩,要不要点脸。”
春花也不甘示弱,“你管不好你儿子,我就替你教育教育。”
“你算老几啊?打我儿子。”三贵娘上手就想扇春花巴掌。
几个孩子的家长连忙把她拉开,心灾乐祸道:“三贵娘,算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这不就是三贵欺负她们孩子时,三贵娘老挂在嘴边的话吗?
在她们这些已婚妇女看来,春花也能算是个孩子,只有成婚了才算的上大人。
三贵娘气愤不已,破口大骂,三句里有两句在骂江钱氏。
骂人这个活,她还真赶不上江钱氏,她得请帮手,“盼盼,把奶也叫过来。”
说完,她继续和三贵娘对骂,“你生的什么好东西,抢人东西,还打人。我就不应该把他推牛粪里,就应该上手,给他几个大比兜……”
“活该你嫁不出去,小小年纪这么狠毒,六岁的娃娃,你也下得了手,都来看看,江钱氏生的好闺女,……”
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吗,她闭着眼睛,双手合成一个小喇叭,哇哇地口吐芬芳。
这都是春花耳熟目染学到的。
三贵娘气地额头青筋直冒,身为族长的儿媳,没人敢这样和她对骂,还敢这样对他儿子。
三贵娘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满脸牛粪的三贵大叫着:“娘,让爷爷把他们赶出村子。这是陈家的村子。”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下来,三贵娘也只能甩了三贵一巴掌。
她看在心疼,可是没办法,谁让这孩子当这么多人面瞎说话。
村子里有陈氏和江氏两大姓氏,还有几户外来户。
三贵的爷爷姓陈,现在是村里的族长。
两姓氏之间,偶尔会有矛盾,多年平安无事,可是内里争端也不少。
不论是江氏还是陈氏当村里的族长都会让另一姓氏的人不满。
三贵娘看着嗷嗷大哭的三贵,心疼坏了,可是嘴上还是说:“你个混孩子,乱说什么话,爷爷是整个村的族长,可不是我们陈姓一家的族长”
三贵哭的更大声了,眼泪混着牛粪在脸上胡乱的流。
周围的妇人神色就精彩了,那他们中有的姓陈有的姓江还有的是外来媳妇。
小孩子哪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肯定是从大人那听到的。
下塘村什么时候变成另一个陈家村了?
富贵嫂子不满道:“我倒要问问陈族长,这村子是不是就只能姓陈的住,我们其他外姓都要搬走。”
三贵娘解释道:“不是,这都是小孩子张嘴胡说的,咱们大人,怎么能听到心里去。”
春花不嫌事大,扯着嗓子道:“原来这里也是陈家村,族长孙子都亲口承认了。”
江钱氏火急火燎地赶到,路上她就听盼盼说了整个事情。
她指着三贵娘骂道:“老族长还在的时候好心让陈氏的人住进村子,说只要是生活在咱们村的人都是一家人,今日你陈氏人当了族长就还想把我们赶走啊?”
三贵娘有口难辩,本来是春花欺负三贵的小事情变成了两姓氏之间的争端。
周围的妇女老嫂子们也坐不住了,纷纷指责骂声越来越高。
“我就说那姓陈的没安好心,现在就想要把村子给霸占了。”
“林嫂子,你别误伤我呀,是他们陈三贵一家这样想的。”
“我说去年北山脚那片地怎么会划分给陈大强,感情他们陈家人帮陈家人。”
“陈二狗还是里正,他也姓陈,你们说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一根头发丝可以扯出一头大象,这怀疑的苗头出来了,围着的妇女们越发相信陈二狗和三贵爷爷当的不明不白,凭什么他们江氏就没有一个人在村里有重要的职位。
三贵娘急得不行,公公在家就告诫过她别乱说话,这死孩子真是净给人添乱。
春花笑眯眯道:“怎么?三贵娘你不解释解释。三贵说这是陈家的地盘了,小孩子有这个认知,肯定是受家长的影响。族长应该是公平公正的,如果连他都是这样想的,我们很难想象不同姓氏的村民如果发生争执,里正和族长难免不会护短偏向你们陈姓族人。”
“你。”三贵娘哑口无言,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她看着周围平日对她和颜悦色的嫂子们,都皱着眉,怀疑地看着她,心里就不好受。
村里的男人们看到聚在一起的众人,得知前因后果后,一些不满的人开始鼓动道:“我提议,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不然以后咱们一个村的哪里能团结一致。去找陈二狗和三贵爷爷,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好。”非陈氏族人异口同声,那些陈氏族人就不愿意了,大家其实心理上还是认同这个想法的,谁不想自己族人当上个一官半职然后护着自己的族人。
江老头也不干活了,找到江钱氏咬耳朵道:“这下有戏看咯。”
江钱氏横了老头子一眼,“离我那么近干嘛?你个死老头子不知道羞啊。”
江老头翘着嘴巴,白了一眼。
都什么时候?还想着这些,他兴灾惹祸地跟着众人一块去了三贵家。
江钱氏让春花带着几个小的回去,她也要去看看。
春花撇了一眼满满,他身上的牛粪已经干枯了,乌漆麻黑的脸在太阳下显得可怜极了。
只能答应江钱氏,带他们先回去。
“小姑,抱。”满满张开黑乎乎的手,委屈地撅嘴道。
春花被太阳晃着眼睛,皱着脸,“小姑好像中暑了,改日再抱你,让姐姐牵你。”
盼盼飞快地背着双手,“我才不要。”
“我,我也不要,哥哥是牛粪,”
糯糯学着姐姐,也背过双手,拒绝牵着哥哥。
“呜呜呜,我不是牛粪。”满满哭得稀里哗啦,大家居然都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