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竹里和蕴钰收到了花一晌送来的请柬。他在苏河畔的杏花楼摆了一桌酒席宴请他们。
蕴钰说:“他要去长安上任了,说是临别前想和我们聚一聚。”
“好。”竹里应声,彼时他正捧着一只双耳瓶在写材料。这几日,慕念不找他,他也乐得自在,和蕴钰整日在一起,不是看书写材料,就是喝酒聊天。
前两天,两个人找了一只小舟带着两坛子的杏春归和下酒小菜在金陵河上漂了一天,皓月当空,繁星无数,天为被,双双醉倒在河上,第二天被河上的渔夫给捞回去,两人才发现竟已经从金陵内河漂到了外河。
蕴钰给了渔夫一些钱,在渔人家吃了一餐农家乐,买了一辆牛车,两个人驾着牛车一步一晃吃着茶溜达回家。
这样的日子堪比天上人间,竹里觉得再过两天,他连慕念是谁都要不记得了。
中午收拾了一番,两个人便出门往杏花楼去了。
“听说花家状元郎要去长安做官了。”
“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儿!说来,花家公子的才学都是极好的。你们知道吗?雪香云蔚亭门帘上的题记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啧啧,说来竹家那公子就不太行。学识不过关就算了,科考场上交白卷,他怎么敢的!”
旁边就有人嘲笑:“要我说,泽大人那几板子打得好!这种不懂尊师重道心思不纯的垃圾就是打死都不为过。打死他,别给我们金陵学子丢脸了。”
旁边桌子的几个学子装扮的人笑声不断传到竹里他们这一桌。这些人亏得是不认识竹里这张脸,否则要知道他们旁边桌子坐的就是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话题中心人物,指不定当场就找老板要臭鸡蛋砸过来了。
蕴钰听得黑了脸,暗下已经握紧了拳头。“混蛋!咱们怎么样,和他们有毛线关系!难道不知道未知全貌不予评论的道理吗?”
竹里摆摆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这种话难道是今天才有的吗?世上多事儿的人啊,多是闲出来的。”
但闲人吧,朝朝代代,岁岁年年,就算再过两千年,也不可避免。
竹里面上表现的并不在意,他不喜欢与不相关的人浪费感情,因为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总活在别人的看法里面,只会让自己太累。
但这件事情他还是会觉得难受,因为这件事情和慕念有关。他不在乎这些好名声落在谁得头上,但他在意的是慕念会觉得这些名声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竹里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自己脑子里面甩出去。慕念到现在都没有找他,或许都已经不在意他了。
说话间,花一晌和卢照海也已经到了。几人寒暄着入座。竹里拱拱手,说道:“恭喜花兄高中。”
花一晌连连摆手,凑近了竹里小声道:“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我能有今日的成绩,也有赖于竹兄你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