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的慕枝言冷不防看到这一句,顿时觉得桌上的花已经不香了。
不是施砚凉送的,那还能有谁?
她和施砚凉结婚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大家就算没见过她的样子不认识她,也不至于明目张胆送花到慕氏来吧。
施砚凉放下手上的笔,一旁候着的管家见到这场景,顿时觉得后背都在冒汗。
施砚凉在发怒。
“备车,回老宅。”
车子在路上飞驰,很快抵达施家老宅。
上次来这里时发生火灾,害得他爱的人受了惊吓,这次回来是因为这束花,他怕是生来就跟这里过不去!
施凌熠穿着休闲宽松的衣服打高尔夫,手上拿着球棍,一杆子下去,球完美进洞。
旁边的球童夸他技术好。
他脸上没什么笑容,接过毛巾擦汗,领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锁骨中间那道疤时隐时现,红绳和子弹也随之浮现。
他转过身刚想把毛巾递给佣人,下一秒脸上忽然挨了一拳。
施砚凉带着怒火而来,满身的戾气像是刚从深渊杀回来的厉鬼,他强大的气场叫周围一群人不寒而栗。
“我有没有说过,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庄园里的人换了又换,曾经见识过施砚凉真正怒火的人早就不在了,新人只听过凉爷在世上的威名,却不曾想,他发怒起来,光是一句话就让人恨不得俯首称臣。
施凌熠忽然挨了一拳,那一拳打得极其狠厉,嘴角漫出血来,他伸手擦了擦,舌尖抵着压槽。
他忽然笑起来,“一束花就让你搞成这样,我要是把人追到了,你不得发疯?”
这话如同大雨前的乌云,触及到施砚凉的瞬间轰一声炸开,他周遭的气息瞬间如同要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
“施凌熠,你再说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话说得尤为平静。
仿若刽子手下刀子前的恭敬。
平静里带着撕碎人的杀意。
可偏偏这种时候,施凌熠还毫不在乎地上前,脸上的笑如同残忍的玫瑰,“哥,我丢了个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在施砚凉阴冷的目光下,施凌熠竟然有种痛快的感觉。
“我这人生来就站在顶端,站在施家未来继承人的位置上,无数人羡慕我,可我终究不得自由。”
他笑着,手里摩裟着球,“一天出门遇见个小姑娘,小白兔一样的,很美,不过这只白兔有个缺点,就是跟鱼一样记忆不好,三两天就把我忘干净了。”
施砚凉目光一冷。
他知道施凌熠接下来的话。
他曾经做的恶事,终于要来报应了。
“我无数次翻墙出去找那只白兔,小白兔很招惹喜欢,记不住人就拼命写在笔记本里,越好的事情总是会记得很好。”
施凌熠将球放好,双手握着杆,猛地挥手,球再次完美进洞。
“这一晃就是九年。”
施凌熠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吞云吐雾见,他笑容清冽,“九年后我出了事,把施家少爷的位置弄丢了,也把她给弄丢了。”
他偏过头,脖子上那根红绳异常刺眼,“哥,你说她被谁捡了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
施砚凉站在那里,一腔的怒火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忽然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在哪,往事如同钝刀,割得他整个身体都疼。
慕枝言的丈夫吗?
不,她的爱不过是他蓄意谋划之下抢来的而已。
七年。
谋她七年的结果。
施凌熠伸手遣退了周围的人,他笑意深深地看着施砚凉,“慕家小姐生来娇贵,可唯独记忆力不好,记不住人,这件事除了家里人鲜少有人知道。”
施凌熠笑里藏着残忍和阴狠,笑,“当年我跟她玩的时候你不过是个敢徒手杀人的疯子,慕家小姐记忆力不好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从小到大,施砚凉打过无数次所谓的仗。
跟人打架斗殴,生意场上搏杀,甚至是枪林弹雨里的拼杀,他受过伤流过血,赢过也输过,也从阎罗殿走过。
可没有一次,他输得这么彻底,这么害怕。
“我说过,施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全部不要。”他阴沉的目光看过来,“其他的,不行。”
只要慕枝言一天不放手,他就绝不可能松开。
不!
就算慕枝言要走,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她只能是他的,生生世世都只能跟他有关系,哪怕是烂了破了,攥在手里扎破他的身体他也认了。
“我说了,不行。”他一遍遍朝施凌熠说,“除了她,其余的都可以给你。”
“连你的命吗?”施凌熠将烟灰抖在食指上,搓了搓,“倘若我都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