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阳光从玻璃墙洒进来,屋内陈设简单,桌椅上摆放着未看完的文件,阳光拉着长长的阴影。
施凌熠将烟按灭,又重新点了一根,烟雾从他嘴角呼出。
“这盆花真不错。”他拿起书桌上的仙人掌,眼底看不清波澜,“长得真好。”
施砚凉高大的身躯靠在保险柜上,一条长腿弯曲,冷厉的眉眼下是深不可测的城府,他视线落到他那条疤上。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施凌熠单手夹着烟,指尖在烟身上轻弹,迎着光的下巴上隐隐约约有胡茬,“好多年了。”
仙人掌被他搁回桌上,花盆边沿落上了烟灰,施砚凉蹙眉将它拿回来,拇指轻轻揩去。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擦灰的动作落到施凌熠眼里,他嘴角带着丝自嘲的意味,“施家唯一的少爷,向来人日子应该不错,没了我,老爷子多半不会对你下手。”
仙人掌还在施砚凉手里握着,他拿起小水壶给仙人掌浇水,闻言没什么反应。
一根烟很快被抽完,施凌熠放在嘴前吹了吹,烟头的亮光更加明显,随后,他将烟头在几个指尖揉捏。
施砚凉放下水壶,目光看着他的动作。
“习惯了。”施凌熠勾唇。
他将完全熄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双手插兜像他一样靠着,没多久又伸出手来,他手上的指纹已经磨灭。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些东西不能留,隐患大得很,处理起来费劲。”
“为什么不回来?老爷子一直在找你。”
何止,简直成了执念。
“你呢?你找过我吗?”
施凌熠又拿起烟,打火机点燃的瞬间将他本就狠厉的脸照得更加让人恐惧,“大哥。”
这句大哥久违了好些年。
小小的仙人掌盆栽在手里握着,施砚凉没回复他的话,继而说道:“东南亚那边我会处理,会给你个交代。”
“什么交代?”施凌熠笑着,“给我报仇吗?”
施砚凉蹙眉,透过烟雾缭绕的空间,他的面庞有些朦胧。
“全死了。”施凌熠咬着烟,这一刻有些沧桑,“那些人不配活着。”
施砚凉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只说道:“那就好。”
施凌熠默然,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屋里陷入死寂。
半晌,施凌熠才缓缓开口,“我这次回来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便是宣战了。
施砚凉握紧手里的仙人掌,“整个施家都是你的,我不需要。”
“大哥真讲义气。”
施凌熠笑了,“小时候庄园里的人白眼狼,说你是再生恶魔,其实我知道,你只是平等瞧不起所有人而已。”
即便被人拳打脚踢,他照样瞧不起所有人。
“你瞧不起人,甚至没把人当活物,那些人死在你手里,所有人都说你疯了,说你杀红了眼,其实,他们压根没调动你情绪,你只是觉得他们欺负你,碍眼而已。”
这就是施砚凉,即便是在最低处,也是足够让人颤栗的狼。
更可怕的是,他没有心。
这番话同样没让施砚凉有半点波澜,“施家我替你守了十二年,现在物归原主,你想拆了还是卖了,都随你。”
施凌熠将脖子上的红绳取下来,子弹吊坠在他手里摩裟,“哥,你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