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禄章自诩矜贵优雅,有大将之气,不似沈宁,狗腿起来相当的猥琐,不忍直视。
“北渊王。”
在座诸君,起身行礼。
王权,凌驾于百官之上。
“诸位随心即可。”
燕云澈行于红毯铺道的中央,行于沈宁跟前,微微一顿,似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终归沉寂为一潭死水。
末了,便离开了沈宁的视野,落座在主桌。
美酒珍馐,丝竹声声,望月楼宛若是别样的天堂。
“王爷今日设宴,可是与北疆有关?”
燕老太君问道。
望月楼之宴,事出突然,在座诸位只怕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明白来。
更何况北渊王坊间传闻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草包王爷,素日里鲜少和官员们打交道,自成一派。
“还是老太君聪明过人。”
燕云澈肆意恣睢,仿佛不把在座之人放在眼里。
就那样披着松松垮垮的袍子,外头一件大氅欲落不落,修长的手提起桌上的酒壶,也不学着礼数优雅去斟酒入杯,直接就用酒壶喝。
那等姿态,叫陈禄章这样的武将看了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燕云澈一口喝了将近一半,便将酒壶压在了桌面,懒倦地扫了眼宴上诸位。
目光落在沈宁身上时,粲然一笑,“沈将军,你还是这么好看。”
沈宁眉峰下压,一脸冷峻,只低声道:“王爷,你醉了。”
望月楼设宴摆列的酒,乃是大燕最烈的上等好酒,其名为花好月圆酒。
“本王没醉。”
燕云澈一挥手,袖袍和倾覆于上的大氅随之鼓荡。
“不日后,在座诸位就要出征北疆,本王望月楼设宴,是来给诸位践行的。”
“诸位——”
燕云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醉醺醺的好似神志不清醒了,一双腿也站不稳当,眼梢浑然天成的绯红又深了些许,眸子里似有青山雾色。
不得不说,先皇诸子之中,唯有燕云澈的容貌品相最是出众,堪称是卓然一绝。
“这一杯酒,本王敬你们。”
燕云澈把剩下的半壶酒喝完了,恣意而笑,“祝愿此战大捷,诸君凯旋!”
他把酒壶丢到了地上,两手撑在桌面,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又看向了沈宁,似懵懂少年般笑:“沈将军,又见面了,你还是这般好看。”
而今,望月楼的诸位,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燕老太君侧目往外看去,发现望月楼有森严的侍卫在巡视。
偌大的望月楼,便在顷刻间让人有种密不透风的逼仄感。
燕老太君何许精明之人,当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半眯起了浑浊的眼睛,流露出了不容挑衅的威严,她在看向撒酒疯般陡然间脑子不大好的燕云澈,心往下一沉犹如跌落低谷,陡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望月楼之宴,怕是皇权的别有用心……
“王爷。”燕老太君蓦地看向了燕云澈,“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戎马多年也落下了不少的病根,就让挽歌在此陪着王爷和诸位不,老身得回府休憩了。”
唯有走出望月楼,回到国公府,查看上京的情况,她才能彻底地安下心去。
“老身便先告退了。”
燕老太君拄着拐杖就要离席。
“砰!”
燕云澈拿着十六递过来的酒壶,猛地砸在了桌案,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让众人为之一震,也让燕老太君身形滞缓,停下了脚步,幽深灰浊的眸直接看向了那一位乖戾恣睢的王。
望月楼并无硝烟,氛围却有几分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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