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纸醉金迷的北渊王也好,玉如清雪的沈大宗师也罢。
都是他。
都是在寂寂无声的暗处,默默守着她的他。
沈宁拥有正视自己内心的勇气,但绝不会是在这个冬天。
因为这年的十二月,她在大燕的北幽,失去了太多的战友。
故而,在她的潜意识里,男女之间的情爱的,应当埋在寒冬的霜雪里,而非炙热且野蛮地逆风生长。
“大宗师。”
找回心绪的她,在男人的怀抱之中,低声说:“我没事。”
男人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桎梏着她,强而有力的怀抱,似是密不透风般。
温热,而炽烈。
“你身上有血。”
他道。
“是狼的血。”沈宁无奈道:“我又非大宗师那般厉害,能在杀狼过后,还片血不沾。”八壹中文網
眼前的这位爷,有时智勇双全,聪明绝顶,有时幼稚不说,还很蠢。
“我帮你。”
男人说着,大宗师的内力逼出,游走于沈宁的身上,洗涤掉了染上的血迹。
几乎在刹那之间,素白的长衣就焕然一新,恢复到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四周众人见此情形,那是目瞪口呆,惊诧到久久不能回神。
让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宗师内力,列国武学最稀罕之物,竟是这般用的?
还是个铺张浪费的用法,岂非是暴殄天物了。
众人风雪中呆滞的同时,内心近乎哀嚎大宗师此举的“惨无人道”。
“沈大宗师。”沈宁憋得慌,咽了咽口水,便喊。
“嗯?”男人垂首,满目期许地看向了她。
“……你还要抱多久?”沈宁嘴角轻抽了几下。
到底是大庭广众,这般行止,太不合时宜了。
这要传到沈家去了,且不说家中的父母兄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光是大伯、三叔那两房,就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张嘴要议论个七七八八。
“抱歉,是沈某失了礼数。”男人爽快地松开了沈宁,让她在下一刻呼吸到了夹杂着雪味的空气。
沈宁不自在地退后了两步,垂眸之时,以拳抵唇干咳了声,也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就说:“下回注意些就好。”
“可我不想注意。”
沈大宗师的传音入耳,只有沈宁一人听得见。
听得此话,似有细微的酥麻,在顷刻间从沈宁的指尖,掠到心脏,然后往上,直到在颅腔里如漫天绚烂的烟火般炸开。
她下意识地抬起了记忆,定定地望着忽而不再矜持隐忍,耍起了无赖的男人。
沈云瞧着她微怔的神情,是难得一见,喉间忽而溢出了一丝轻笑,伸出了瓷白修长的手,轻轻地揉了揉沈宁的发。
他传音道:“莫要恼了,将军面前,岂敢不注意?既是下不为例之事,若再失礼数,沈某任由将军打骂。”
不怪沈云情不自禁,也是他在得知红梅园出事前,恰好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窍通似得,想到昨夜沈宁归家的马车上,二人的谈话。
作为北渊王的他,并未问落水的问题,沈宁却直接回答了这个,便意味着沈宁看出了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