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看着纳兰晴满脸的期许和热情,沉默的说不出一个字。
从她进府开始,纳兰晴用的手段,说的话语,都太过于明显。
与母亲聊起叶倾城之事后,她总在想是否为纳兰晴做的局。
但连影子都查不出来的局,可称为天衣无缝,以纳兰晴的行人处事,做得出来吗?
“想不到长嫂,对那人的事情这般关心。”
沈宁浅浅地笑着,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汤碗。
她能感受到纳兰晴的诚心。
可见这汤是纳兰晴去炖的,并未嫁借下人之手。
因为,太难喝了。
“你把欢欢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她的事,我肯定会上心的。”纳兰晴又给沈宁盛满了汤。
“只不过我与北渊王不熟,王府的事情,我不太好插手,至于那人是否为欢欢的父亲,我想,王爷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沈宁不咸不淡地道:“长嫂若等不及的话,就让小玉去王府催一催好了。”
小玉面色一变。
纳兰晴的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
去王府催王爷做事,还是喜怒不定的北渊王,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纳兰晴扯着脸皮讪讪地笑:“那还是算了,我也只是担心若真为欢欢的父亲,会在王府吃罪。阿宁,你别都想,嫂子没别的时间,前段时间嫂子确实做了些让你不高兴的事,但古人说的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嫂子现在都已经知道错了,而且……”
说着,就又抓住了沈宁的腕部,“嫂子一直觉得,跟你有话说,你也是嫁过人的人,应当知晓嫂子的心情,你大哥近日都不去我那里,我真怕他跟顾景南一样,带回来个女子。”
沈宁半垂着睫翼,缓缓的把手拉了回来,冷淡地道:
“长嫂拿我沈家大哥与顾景南相比,可知是在羞辱大哥?”
“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采莲,送客。”
沈宁面无表情,眸光凛冽,恰逢采莲回到庭院,看见纳兰晴的刹那瞬间提防起来,摊开了手皱着眉头说:“纳兰夫人请回吧。”
纳兰晴欲言又止,见沈宁主仆态度强硬,只得悻悻地离去。
才刚走出清幽堂,就见采莲将食盒提出来递给纳兰晴,“纳兰夫人,我家小姐说了,近来见夫人头发稀疏,您才该多补补。”
纳兰晴皱紧眉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示意小玉把食盒接上。
采莲回到庭院,擦了擦小手,撇撇嘴道:“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知道没安好心就行了,不必针锋相对。”
沈宁手捧着书,眉峰淡淡地蹙起。
且不说纳兰晴做局与否。
只要她当初腹中孩子的父亲是沈惊风,哪怕是她机关算尽得来的,沈家也必须得认。
沈宁最近才知晓,那个孩子,是因为沈青衫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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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去把青衫喊来。”
“是。”
不多时,沈青衫睡眼惺忪的来了清幽堂,打着哈欠说:“阿姐,你怎么跟爹那糟老头子一样不讲人情了。”
“青衫,我问你,当时长嫂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沈宁开门见山地问。
沈青衫顿时睡意全无,整个人也沉闷了许多,垂头丧气的坐在石桌前喝了口茶,才娓娓道来。
纳兰晴嫁进沈家后,沈青衫虽然更喜欢叶倾城,但也喜欢纳兰晴肚子里的孩子。
某日,他邀请了许多玩伴来沈家演武场比划比划,他正得意的时候没有注意,推倒了纳兰晴。
纳兰晴提着糕点来看他们,糕点摔得满地都是。
她当时捂着腹部,惨叫连连,红着眼喊:“我的孩子,孩子……”
沈青衫手足无措的立在演武场上,煞白着一张脸,惊恐地看着纳兰晴腿边的衣料渳开了血迹。
那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后来无数次出现在沈青衫的梦里。
说到这个,沈青衫的额头溢了汗。
“阿姐,我把大哥的孩子弄死了。”
沈青衫眼睛湿润,“我是杀人的凶手,我杀了我的亲侄子,要不是我倒是的疏忽,他就会长大,还会喊我小叔叔。”
“长嫂很关心你?”沈宁问道:“她还去演武场特地给你送吃的的。”
沈青衫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长嫂从进府开始,就很关心我,经常去看我。”
沈青衫以前的武学造诣很好,但经过这件事后,非常的排斥武学。
末了,沈宁又宽慰了沈青衫几句,才开始思考当年之事。
纳兰晴是母凭子贵进的沈家,她相当清楚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应当更加的谨慎小心才对,又怎会去演武场那般危险的地方?
她想,这个问题郑蔷薇也有想过,调查过,肯定是没有什么纰漏,才不了了之。
沈宁半眯起眸子,仔仔细细的思量了好一瞬,才道:“让五哥去查一查,君尚书家和纳兰一族最近有没有联系,特别是纳兰晴的那个兄长。”
采莲点点头,快步去找了沈修白,去的时候,步伐都是欢快轻松的,连蹦带跳的样子煞是可爱。
她在无人的地方理了理衣襟,才敲响沈修白的院门。
侍从回道:“采莲姑娘,五公子在欢欢姑娘那里。”
陈欢欢住在东南院里疗伤。
“那我去欢欢姑娘那里找五公子。”
采莲咧着嘴笑。
东南院内,沈修白正在给陈欢欢喂药。
采莲推开门进来,见此场景,眸子泛起了亮光。
五公子就连喂药时的模样,都这般好看。
她将沈宁交代的事重复了一遍,沈修白点头道:“我会去查的,让阿宁放心。”
陈欢欢瞧见采莲,宛若遇到了救星,虚弱地说:“采莲,你帮我喂药吧。”
采莲看看沈修白,又看了看陈欢欢,眨巴眨巴两下眼睛。
让五公子喂药,那可是天大的福气,欢欢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清幽堂还有事儿呢,我就先回去了。”采莲给陈欢欢使了使眼色就脚底抹油似得走了。
欢欢不知福气,她可得好好的推波助澜。
陈欢欢无奈地阖上了眸子。
沈修白问:“你不喜欢我喂药?”
“公子喂药,是折煞我了。”
“偶尔折煞一次,也无伤大雅。”
沈修白又一勺的药递到陈欢欢的嘴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