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关重要的是,明华公主想让燕云澈看到沈宁的落魄,看穿沈宁的真面目。
“喝!”
“喝!”
“喝!”
凤鸣黄武殿的深海队,爆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气势磅礴,如潜龙出海。
君光祖作为领队之人,对着不远处的沈宁说道:
“沈小姐,大海是无量的。”
“山间涓流,岂能与无量之海争辉?”
他相当的自信。
这不是个人战,而是深海队引以为傲的多人战。
深海队,是君家着力培养的人,日后都会有大出息。
若能在此刻战胜沈家的女儿,绝对能鼓舞人心。
至于邱双斩的下场,虽然很可惜,但若能拿下比武的胜利,那就是值得的。
“砰!”
锣声响的刹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武堂切磋,却给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错觉。
越来越多的武堂学生,闻讯而来。
有子衿武堂内玄武阁、地武阁的学生。
还有其他武堂的人儿。
昔日沈宁所在的燕京学宫的青年才俊们,更是在解忧楼大喝特喝,听下属传来的比武消息。
有人叹之,“想不到啊,沈宁竟能拿下邱双斩,放在以前,此等人给她提鞋都不配,然,今时不同往日,而今的沈宁,已非当日的沈小姐。”
“说来也是,若不是邱双斩轻敌,上了沈宁的道,自作聪明的丢掉了他一贯引以为傲的双刀,何至于沦落至此。不过,时隔数年,沈宁的心更狠了点。”
“被男人抛弃过的女人,能不狠话,话说回来,赵公子,数年前你可是心怡沈宁的。”
“你也说了,那是数年前,数年前谁不心怡沈家女,但当初有多心怡,如今就有多厌恶,纵彼时为吾之瑰宝,今朝也不过如草上灰。”
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们,生得多是一表人才,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要锐利。
唯一人沉默不言。
他披着黑色的大氅,面庞冷峻如冰,泼墨般的双眸随意一扫,就似有高山倾塌般的压迫感,剑眉凌厉,眼瞳极其的深邃,偏偏眼梢的一点泪痣,让他多了月立群星俯瞰万里山川的孤独感。
男子面无表情的歪着头,手里把玩着鎏金镶珠的杯盏。
末了,杯盏落桌,砰的一声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看向男子的眼神颇为忌惮。
“我,不喜欢话多的人。”
仅仅一句话,就叫满屋的人如被扼喉般窒息。
……
傍晚时分,火烧云漫天,斜阳余晖倾洒在上京城,有种神秘的朦胧美。
比武台上,两方武堂已是如火如荼,皆已在展开阵型。
“喝!喝!”
深海队的学生们声声低吼壮大气势,相较之下子衿学生软而无力。
沈宁一边执枪示意子衿学生展开阵法,一边观察深海队。
“沈阁主,那是什么阵?”王二狗低声问。
“长虹贯日,长蛇阵。”
沈宁只看了眼,便笃定地答到。
果不其然,深海队的学生宛若长蛇般一圈圈地盘起。
人与人之间的间隔就好似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这是他们纯靠感觉和默契,就能到达的准确度。
君光祖作为深海首领,自然是长蛇阵的“蛇首”,在最中心的地方,高举着白金色的旗帜。
他被保护得完好,急切期待着深海长蛇阵让他扬眉吐气的时刻。
新仇旧账累加在一起,让他的胜负欲如一锅开水沸腾到了极致。
久久难凉。
武台北面,君尚书旁边新搬来的太师椅上,坐着阔步而来的沈国山。
他笑了笑,说:“沈老将军,你曾是最了解长蛇阵的人,觉得此阵如何?”
沈国山淡淡的望着武台,“尚可。”
他虽偏心于沈宁,也不得不说深海队的长蛇阵很漂亮,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工的。
君尚书给沈国山倒了杯茶。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的话很有意思。
沈国山并没打算喝茶,而是直盯着武台看。
以他对沈宁的了解,当邱双斩扔掉双刀,就注定失败。
但多人战不好说,想要赢下深海队,可不是什么简单之事。
轿辇旁,十六疑惑地问:“沈小姐这是何阵?”
“看样子像是二龙阵法。”
十七看得认真凝重,仿佛自己也在武台之上,“但这二龙阵有些溃散,长蛇如巨蟒出击,蛇尾捭阖形成的攻势极其强悍,二龙阵难以抵挡,执旗者也很容易被长蛇绞杀。”
“是啊,沈小姐那边有点危险了。”
十六复又安慰自己:“不过沈小姐也很厉害了,黄武阁本就是一盘散沙,还是每隔三年就换一次沙,沈小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对二龙阵有这样的理解,已经很了不起了,就算输了,也不丢脸。”
十七点头:“说的是,刚才邱双斩那一战,足以让沈小姐威名远播了。”
说话时,还悄咪咪地看着自己王爷。
燕云澈靠在轿辇半垂着眸,似是对万物山水都不感兴趣般,就那样平淡无波澜地望着武台。
武台的局势变化,确实如十六、十七以及君尚书等人所预料的那样。
二龙阵雏形,在完美的长蛇阵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很快,子衿学生的站位就已经溃散了。
深海队护住蛇首的君光祖为守,蛇尾似剑出鞘为攻。
攻守兼备,大开大合杀四方。
“沈宁的双龙阵的方位全部乱了。”李长月笑道。
明华公主虽不了解这些阵法,但听得懂李长月说的人话,摸着指甲轻勾了勾殷红的唇。
“看来,快结束了。”明华公主的心情大好。
“等等……”李长月瞳眸一缩,诧然地望着武台。
“怎么了?”明华公主疑惑不解地拧了拧眉。
李长月呼吸微窒,却是不说话,直直地盯着武台。
武台之上,被击溃站位的子衿学生,并未溃不成军,而是形成了一种新的兵阵!
君尚书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全都溢出。
君二公子错愕地道:“子衿黄武阁的阵法,从来都不是双龙阵,而是这个阵法,这是什么阵?”
“北斗,七星阵。”
沈国山与燕云澈几乎在同时低语。
适才那群还认为即将结束而准备归家的人,瞬间精神抖擞,两眼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