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在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也有着大机缘。马秋菊的成长,大概就是她的机缘吧。
这才是人类正常的成长的过程,就和人的生老病死一样的自然过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村子里,三四岁的孩子就能够帮助家里干活了。五六岁的孩子,都已经知事了。
像马秋菊那般天真又任性的小姑娘,只能是因为家里宠着长大的,不需要过早的懂事。如今十一二岁的大姑娘了,突然间懂事了,在他们家也是件好事。
前面三个人不怎么说话,后面的两个也不说话,一路上唯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就只有赵红梅了。
赵红梅从谁家闺女嫁人了,谁家媳妇又生了个九斤的大胖小子说起,一直说到谁谁家的老母鸡不见了,鸡毛在哪哪的柳树下被扒了出来……
很早之前,叶安宁就发现了,赵红梅很八卦,比村里的大喇叭赵春花还八卦。即便她在镇上住的时间,要比村里的时间还长,村里的事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而且赵红梅比赵春花的厉害之处,还在于能说会道。
赵春花只是个喇叭,传声的,但赵红梅呢,那就是个说书的,没瞧见,村里二流子的偷鸡吃的一件小事儿,都被她说的跌宕起伏,波澜壮阔,没瞧见已经引得前面三个频频回头吗?
还不仅仅如此,别人说半天之后,那是唾沫横飞,嘴角都有了白沫,可赵红梅呢,她就跟天生适合说书似的,人家说了这么久,还是口齿清晰,一点儿说多了话的迹象都没有。
这边赵红梅正学着老母鸡被杀时的尖叫,那边“扑棱棱”一声,叶安宁转身回头,就看到一只花花绿绿的野鸡像是受了惊,从小路右侧的灌木丛里飞了出来。
快速穿过小路的野鸡,没能飞出升天,因为小路的左侧有一块高高的大青石,野鸡一头撞在了大青石上,然后扑棱了两下,从大青石上滑下来,落到了马慕玲的脚边。
本就只有赵红梅的说话声,后来因为野鸡咯咯的叫声而停止了,如今野鸡的叫声也没了,小路上一片寂静。
除了马大丫和马三丫,好像已经见过不怪了,这小路上的几人都只是听过马慕玲无敌的好福运,今个儿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马慕玲神色平淡的捡起了野鸡,这野鸡还活着,没死,只是被撞晕了。
马慕玲将身后的背篓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根麻绳,一边将野鸡的腿和翅膀给绑了,一边说道:“这野鸡还挺肥的,中午我们找个地,将她烤了吃了。”
“哼,这野鸡是自己撞死的,又不是你抓的,自然要大家一起吃。”叶有菊嘴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不管其他人听没听见叶有菊的嘀咕声,反正叶安宁是听见了。真不知道马慕玲是怎么得罪了叶有菊,让她时不时的就要刺上一两句。
“哎呀呀,这还真是自己送上门的来的野鸡啊!慕玲姐,沾你的光了。”
“我也没做什么,合该我们中午能够加餐。”
叶安宁感觉这个小团体的气氛好了不少,唯独马大丫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叶安宁不经意的看了一样马大丫,确定这人确实是不高兴了。
也是,按照马慕玲的福运来说,这野鸡明显是因为马慕玲而撞过来的,如果没有她们几个,这就是马慕玲家的野鸡。
在这很少吃肉的村里,他们这几个人算是分吃了他们家的肉了,马大丫能高兴才怪了。
相比较的,马三丫只是舔了舔嘴唇,还一脸的欣喜来看,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说的太准了。
野鸡被拴好了,马慕玲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拿起背篓,就要将野鸡放进去。
“嘶嘶……嘶嘶……”
叶安宁看到一条婴儿拳头粗的黄褐色斑纹的菜花蛇,在对着她们吐信子。
其实,叶安宁倒是没担心,首先这只是条菜花蛇,无毒的,就算是菜花蛇脾气暴躁,惹急了,最多也就是被它咬上一口,死不了人的。
其次,村里的人上山,都会带上驱虫药粉。这个驱虫药粉的方子,叶安宁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但是村里人都知道,所需要的药材,在上山也都能找到。
所以,他们上山村,就没有家里没这驱虫药粉的。
先不说其他几个孩子带在身上的驱虫药粉的效果怎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自己身上的驱虫药粉的效果那是杠杠的。
也是因为他们身上带的驱虫药粉的原因,那条菜花蛇凶狠(叶安宁自己感觉出来的)的看着他们,“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但并没有靠近发起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间一道突兀的尖叫打破了这份平静,“蛇……蛇……蛇……蛇!蛇!”
这反射弧,没想到叶有菊竟然会怕蛇,他们上山村,坐落在一片山脉脚下,蛇虫鼠蚁多到难以计数,平时这山里的蛇可是很常见的。
这叶有菊也不知道是真的怕蛇,还是故意在演戏?
叶有菊抓着马慕玲不停的又摇又晃,还跳脚!
“放手!”
“不要!”叶有菊抓着马慕玲的胳膊很是用力,马慕玲一个生气就想甩开叶有菊。
而叶有菊不仅要抓马慕玲的胳膊,她整个人就差要挂到马慕玲的身上了。
马慕玲估计也是被叶有菊给气坏了,使了力气就要将叶有菊给甩出去。
可是马慕玲的一只手里攥着的是野鸡被绑起来的两条腿,另外一只手拎着她的背篓,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弄得,总之被甩出去的不是叶有菊,而是马慕玲的背篓。
好死不死的,那个飞出去的背篓,就那么恰好的盖住了刚刚还在对着她们示威的菜花蛇。
背篓飞出去了,菜花蛇被扣住了,众人也没再听见“嘶嘶”的叫声,叶有菊也跟那菜花蛇似的,安静了下来。
这次没了背篓碍事,马慕玲一个用力,叶有菊就被甩开了。叶有菊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刚才野鸡撞过的大石头,她才没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