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来,给您瞧瞧,这一千两银子,听着挺多的,可这光白酒,就花了近五百两了。而且,不算这院子里的桑葚果,贵人还让收一些山货。”
“贵人给你多少好处费?”
“不知道,贵人没提,到底给不给,您儿子也不知道。您儿子啊,胆子小,也没敢问。等帮贵人干完了活,贵人应该会赏个二两、三两的吧。”
“二两!三两!”
叶老太太这次也很激动,但这个激动,和刚刚“一千两”可不是一个意思,一个是惊呼多,一个是不可置信的嫌弃少。
“娘,给贵人办事儿,不能图财,咱得看长远利益。您看哈,就算贵人不给赏钱,但大家都知道咱是给贵人办事儿的,谁还不得敬着?
不说没人敢欺负咱,以后办啥事儿,那还不得给点面子。看不见明面上的利益,咱得看隐藏的好处。”
“贵人真的没说给多少赏钱?不对!贵人让办事儿,不都提前给赏钱?好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连老娘都要骗?!真是翅膀硬了,爹娘都不要了?!”叶老太太眼睛一瞪,一巴掌就呼在了叶宗楠的肩膀上。
叶宗楠倒是避得开,只不过,避开了,他娘就会被晃的摔一下了。
“娘,我骗您干啥?骗您又没啥好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欠了一屁股的债,如果贵人给了赏钱,以我的性子,我必定第一时间,先将拉的饥荒还了。怎么也不会还欠着这宅子的钱。”
叶老太太又死死的盯着叶宗楠好一会儿,才终于相信了贵人还没给赏钱的事实。
叶宗楠的心里话:他家小贵人就是他闺女,啥赏钱啊,闺女的底都兜给他了。
“那我问你,既然你有机会认识了贵人,咋不跟我们说,还有,你拿着贵人的银子收山货,咋不让你几个兄弟、姐妹也赚点?”
“娘,我倒是想啊,前段时间,家里人不都病了吗?我哪好再拿这件事儿,让你们忧心?啥也不及你们的身体重要啊。
再说了,这赚银子也不急于一时,贵人说了,秋季的时候,山里的各种山货,都可以收上来,所以,到那个时候,家里人身体都养好了,再去赚这个银子就是了。”
叶老太太的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是意难平,“你说的倒是好听,那桑葚果就是林子里没人要的东西,这银子赚的,跟白捡的,有啥两样?这么好的事儿,你竟然都不跟家里吭一声。”
“娘啊,儿子没跟家里人说,可全是为了大家着想。家里的麦子都没精力割,全是雇人收的,还能有力气去爬树摘桑葚果?
您想想,我真要跟您说了,您还能安心养病?知道了,又不能去摘,可不更得难受?这一忧心,病更难养好了,那银子赚不来不说,还不得花更多银子养病?”
叶宗楠说的可不是事实,眼下就是知道了,却没得摘了,叶老太太心里正难受的不行不行的。
“行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那你说,你咋去赵家酒坊买酒,不去你舅家?”
“娘,这事儿,您可说不到我,这酒可不是我选的,那是人家贵人找人确认的,赵家的的小红高粱酒最适合酿制桑葚酒。”
“不都是白酒嘛,有啥适合不适合的?”
“那可不一样,人家赵家酒,祖传的手艺,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别说在咱们镇上,县里还有很多酒楼都来赵家酒坊买酒呢。”
叶宗楠没好意思贬低小舅家的酒如何,只能将赵家酒的优势说了说。再说了,越是熟人,越有可能被坑。他小舅啥人,他心里有数。
他小舅这人,就是个笑面虎,贼精贼精的,要不然也不会抓准了新朝初立、政策优善的机会在镇上搞了两家铺子。
但这人吧,有个让人极为讨厌的毛病。
对外人,刘江河是一位圆滑的老好人,他极为的好相处,很大方,但对于自家人,他就是能坑一把,绝不坑半把。
所以,叶宗楠觉着,只要他不是钱没地花了,他绝不愿意去他小舅家买酒。
“就没得商量?你小舅家的酒,也是不赖的。你爹不也一直喝你小舅家的酒?”
“娘,那不一样。”能一样吗?他爹喝的酒,都是老五拿回来的,他小舅和小舅娘啥意思,谁不知道啊?再说,就是送给他爹喝的那酒,也不是什么好酒。
“娘,刚不是跟您说了,这酿桑葚酒的白酒,不能随意哪种酒都行的。人家需要年岁久远的酒曲发酵的,您也知道,赵家的酒曲可也是祖传的,就小舅家的那白酒是不合适的。”
看着叶老太太皱着眉头没说话,叶宗楠继续说道,“您想想,这贵人光白酒就花了五百两银子了,这就要是因为我随意给改了,没酿好,赔银子是小事儿。
要是贵人生气,随便一句话,将咱们送进大牢,那可咋整?有个做大牢的三哥,以后五弟的科举,又要如何?”
听到会影响小儿子的科举之路,叶老太太立马不乐意了,“行了,你爱咋地咋地吧,我要回去了。”
“还是娘最疼我,娘,您先回去,一会儿清月回来,我让他给您煮碗蘑菇鸡蛋面给您和爹送过去。”
“多放个鸡蛋,我这身子还不爽利,还得再补补。”
“行!没问题,不就是一个鸡蛋的事儿。一会儿,我去周边走走,看能不能找到野鸡窝。”
“注意着点腿。”叶老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扫了一眼叶宗楠的断腿,“这腿快好了吧?”
“谁知道呢,没啥感觉,过段时间再找王大夫瞧瞧。”
“嗯,腿好了,回去跟我说声。”
“知道了,娘。”
叶老太太站住身形,看了看左边的东厢房,瞧瞧右边的西厢房,再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三间正房,才说道:“这宅子,三十两贵了,让村长划个宅基地,自己盖,哪用得着三十两?”
即便叶老太太知道后院还有口水井,也觉着三十两贵了。
“非跟你爹闹着分家,败家玩意儿,多花多少银子啊?欠着一屁股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