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栋拉了一天,已经是虚脱的不行,徐大夫没辙,叶宗栋也无法被送到镇上,不说在路上拉了不好处理,叶宗栋好似也颠簸不得。
按理说,可以去镇上请大夫的,可是叶老太太不愿意花银子,而叶家的麦子也还没收完,更是抽不出人手去镇上请大夫。
所以,叶家人没有给叶宗栋请镇上的大夫,而是让他就在叶家的打谷场上躺着。
就这样,每日都是一样的消息,如果不是赵红梅有时候想要找叶安宁玩,叶宗栋的消息,她都不想告诉叶安宁了,实在是没什么新意了。
直到七天后,叶宗栋才终于不再拉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叶宗栋,已经瘦的跟个骷髅架子似的。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叶宗栋在屎里泡了几天的缘故,他一直身上带着股子臭味,久久不散。
至于关于几房丢失的银钱,目前还没有人发现,实在是农忙太忙了,每天回家后又累个半死,就想躺回炕上死一死,所以,还没人发现自己的银子不见了。
事实上,农忙只是借口而已。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发现银子不见了,是因为亏心事儿做多了,最近的晚上,他们总是噩梦缠身,根本就没精力查看自己藏的银子。
这同时也是没人管叶宗栋的另外一个原因,因为他们自己都精力不够了。最疼叶宗栋的叶老爷子,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叶安宁冷眼旁观着这一家子的状况,就知道这些人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儿了。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眼下,就当收利息了。
…………
农忙,顾名思义,意为农事繁忙。
这个时节,忙什么,忙收、忙种、忙管。
收,是农忙最为重要关键的一环,毕竟从去年十月份就种下去的冬小麦,到了收获的季节,如果遇上雨天,没能抢收回仓,大半年的忙活算是白费了。
收割麦子,打麦粒、晒麦粒,最后才是归入粮仓,只有这个时候,农民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麦子收了,紧接着就是种庄稼。种苞米、大豆、棉花等作物,还要赶在下雨前,毕竟种下去之后,再下雨,就省了很多的事儿。但是,如果一直没下雨,种下去的苞米等作物,还得去河里担水灌溉。
地里管理的事儿,就更多了,浇水、追肥、除草、间苗……除草还不止一次,过个几天就得扛着锄头来一遍。
种了好多亩地的人家,往往一遍地还没有锄完,前头锄过的地,又长草了。
他们家没有地,倒是让叶安宁心平气和的看了一遍农忙的经过。今年老天爷赏饭吃,在小麦的灌浆期,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使得今年的小麦大丰收。
直到抢收开始后的半个月才又下了一场雨,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的麦子都收了,最多还有麦子没晒干的。这种情况下,只能将麦子摊在屋里晾晒了。否则的话,就等着麦粒发热发芽或者长霉吧。
大多数人家家里,该种的庄家也都种到了地里,有那勤快的,都担水灌溉了好几天了。
这雨一下,可省了不少事儿。
就下雨那天,叶安宁当时正在打谷场,她是来找三哥的。村长家的农活也都忙完了,就剩下了晾晒麦粒了。前几天村长让几个儿子去了他们的老丈人家帮忙去了。
今个儿要下雨,她三哥主动过来帮村长装麦子。
叶安宁才刚到打谷场一会儿,天儿就变了。明明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突然之间就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片乌云。
乌云越聚越多,风儿也变了味。不知道打哪吹来的凉风,与热风混杂,让叶安宁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个哆嗦。
对于这场雨,村里老人早有预测,只是这突来的变化,还是让人紧张了起来。
乌云盖顶,冷风阵阵,打谷场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无论在干什么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很多。
有人在装小麦,有人在垛麦秸秆,有人往麦秸秆垛上盖油纸布,有人还在将刚刚碾出来的麦粒,用木锨迎风扬起来。风吹走了麦糠,留下落到地上的麦粒。
“狗蛋,快着点,没看着雨要下来了吗?!”
“柱子,这边,往这边,你咋地弄的,拽着油布的一头,往这边拉!”
“哇哇哇哇!我要娘,我要娘!哇哇哇哇!”
“……”
大谷场上不仅有干活忙碌的声音,还有各种纷杂的声音,这些都是因为即将要来的大雨,而更加的尖锐和急促。
看着大家身形快速的移动,手脚麻利的干着个字的活儿,那速度,能快上几分,就努力再快上一分,这样的氛围下,无端的让人紧张。
叶安宁抬头望望天,心里慌慌的,她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黑压压的,就连远处的树林子都更加黑了几分。
“宁儿,你怎么过来了?”
“三哥……”
“枫哥儿,带你妹妹回去吧,这边忙完了,粮食一会儿一牛车就运回去了。这雨马上就要下来了,抱你妹妹跑快点。这冷雨一浇,容易着凉。”
“那行,赵爷爷,我先帮着您一起用这油布将牛车上的粮食盖上,路上要是下了雨,粮食也湿不着。”
“是这么回事儿。”
叶安宁看着三哥帮着赵村长用木杈挑着油布,将整个牛车的车厢给盖上了,赵村长赶着叶宇枫走了,他自己则是将油布的几个角都用麻绳拴在了车厢上。
叶宇枫没有再坚持留下,赶牛车回家,赵村长就能做了。
“赵爷爷,你别忘了穿上蓑衣。”
“行,我记得了,快带你妹妹回去吧。”
叶宇枫抱起叶安宁,就往家赶,大谷场上还有很多忙碌的身影,如果叶安宁没有过来,说不得他还会留下来帮帮忙。
但小丫头在,他就不能为了帮别人,而让小妹淋雨。
等赶了一段路,脱离了打谷场上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后,叶宇枫将叶安宁的头摁在怀里,运起轻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