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知道那毛驴是赵浩中家的,赵浩中就是用那头毛驴将老三拉回来的。救了老三一命,安然去帮忙干点活,叶老太太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还欠着人家大笔的银子呢。
刘翠花瞄了眼老太太,看老太太无动于衷,有些气急,“娘,这,这老三不是还没分出去吗?爹咋同意他开了个西门呢?”
叶老太太想到后院西墙开的口子,她的心仿佛也被开了个豁口,西北风吹进去,凉飕飕的,还霍霍的疼。
瞟到叶老太太的脸色难看起来,刘翠花终于感觉到心下松快了不少,“娘啊,你说那些个去看三叔的,啥意思啊,咱这明明没分家,凭啥都不走正门,偏走个偏门去了后院啊,这,这也太不给爹和娘面子了吧?这三弟和三弟们也是个不懂事儿的,不知道把客人往前院带啊,娘,您得说说三弟和三弟妹。”
看叶老太太不吭声,刘翠花不死心,“这三弟还没分出去呢,三弟妹就往自个儿屋子里搂东西了,这以前,还不知道藏了多少的私房银子呢。这分家前的私房钱,那还是属于公账里的。”
“行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老婆子清楚的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手里都有私藏,要我去没收银子,先将你手里的交出来。”叶老太太精着呢,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奴婢,看过的后宅争斗多了去了。就她儿媳妇这点小心思,当她看不出来,拿她当枪使呢?
要说藏私房银子,最不可能的就是三房,否则的话,手里有银子,当时也不会为了那丫头,闹死闹活的。
当然,私房银子没让叶老太太心里起疑,但村里人走人情的都去了后院,叶老太太心里不痛快极了,可她眼下却不能去后院闹。先不说老大干的那事儿,就是分家这丢人的事儿,也是弄得人尽皆知,面上无光是一个事儿,再一个,她担心逼急了,老三会破罐子破摔。
“嘿嘿,娘,您说啥呢?我哪有什么私房银子,平日里我可是最听话的。您老可不能冤枉我。”
“哼!”叶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没再说私房银子的事,袖着手,靠在墙上闭眼晒起了太阳。不过,她打定主意,改天她要将家里全部搜一遍,将各房的银子抠出来。
刘翠花心里老不乐意了,可老太太不接招,她也不能拉着老太太去抢驴车,至于让她自己去,她可不敢面对动不动就甩刀子的叶老三。
躺在炕上的马玉莲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虽然她也眼馋村里人送去后院的东西,但也明白那不是她能要的过来的。尤其是知道她男人卖了人家的养子后,她是更不敢往三房跟前凑了。
要说这马玉莲这是悲催,这刚怀上,先是看着三弟耍刀子,吓晕了过去。这还没缓过来,又被叶宗楠的惊天怒吼吓得不轻。
眼下,还不敢跟人家算账,因为两次惊吓而动了胎气,马玉莲只能躺在炕上养胎,眼下她什么也不想管,她就想这一胎能安稳的再生个儿子。
至于叶宗㻗的媳妇李来娣,已经出门上山捡柴去了。歇在家里这样的好事,李来娣没那个命,也没拿个胆,不用叶老太太安排,自发的扛着挑柴的胆子出去了。
…………
“三哥,三哥,我来看你了。”
叶安宁正拿着个小竹竿围着院子巡视,就看到一个女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对襟小褂,外罩一件玫红色罩衫,下身是一件水绿色透亮半身裙,透亮的程度,内里的白色长亵裤,都看的隐隐绰绰。
女人一边走,一边还用手不断的抚摸身上的衣衫,看似很是喜爱。不知道是不是才从衣柜里取出来的,上面还有折痕。
不管这搭配如何,这么鲜亮的颜色,在这粗布麻衣遍布的小山村,算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了。只是是红配绿的搭配,让叶安宁的小嘴无意识的抽了抽。
等看到了妇人的脸堂,叶安宁的小嘴抽的更快了。
这是刚打完架吧?左颧骨青紫,嘴角乌青,甚至嘴唇都肿的老高,像是两片肥肠。这是谁啊?!
这个年纪,肯定不是叫她失踪的三哥,而是叫他爹的。在村里,能叫自家爹三哥的,还真有老不少人,但大都是男人这么叫,而女人一般随着自己的孩子称呼,叫自家爹“他三叔,他三伯”。就是和自家爹拜把子兄弟的媳妇,也是称同样的称呼。
叶安宁仔细想了想,叫自家爹三哥的女人,除了自家小姑,也没谁了这女人谁。爹啥时候多了个这么清新脱俗的“妹妹”?
叶安宁正纳闷着呢,宋清月从屋里走了出来。叶安宁就看着她娘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这谁啊?!能让她温柔的娘亲拉下脸,能人啊。
“宋清月,我来看我三哥!”女人一手挎着竹篮子,一手抚了抚鬓角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叶安宁的错觉,她竟然从这女人看不清容貌的脸上,瞧出了一抹娇羞!
娇羞?!叶安宁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小身板,掉下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相公出门了,不在家。”
“三哥,腿受了伤,不在家歇着,能去哪?宋清月,你不会是不想让三哥见我瞎说的吧?宋清月,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我相公没去过寡妇门前,也不想让寡妇来自家门前。”
“宋清月,你个骚娘们,你叫谁寡妇呢?!”女人乌青的眼睛竖瞪起来,再加上脸上的青紫,一脸的凶相。
“叫谁啊,谁是寡妇就叫谁呗。对了,你谁啊,脸上被揍成这样,还出门,也不怕吓着人。相公,快出来看看,这谁啊,咋长这么丑!”
“你!哼!等着瞧。”被宋清月称为寡妇的女人惊慌起来,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风也似的冲出了西门,就连因为跑的匆忙,被篱笆门勾破了喜爱的衣衫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