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那是你亲大伯,直呼姓名,这谁教你的?”马家族长耷拉着吊销眼,呵斥出声,还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叶宗楠,意思很明显,这是他老子教的,“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也会成为一个祸害。”
如果一开始叶安然脸红是因为着急憋得,那么现在滚烫的红是气得,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被叶宗楠拉倒了身后。
“安然还小,语言不当之处,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就是因为还小,就要打小教育起。”
“是,马族长教育的是。不过,我已与叶宗栋断绝关系,以后连陌生人的关系都算不上,他是我们叶家三房的仇人。”
“叶老三,你真要如此绝情?”
“叶宗栋将我儿子以五两银子的价钱,签了死契!死契!生死不论,主家可以毫无因由的打杀签了死契的奴!如果叶宗栋卖了马族长的儿子、孙子,您还能如此淡然,那么我叶宗楠无话可说!”叶宗楠那淡然的气势,一下子消失无踪,一凛犹如刀剑出鞘的气势轰然而出。八壹中文網
是啊,以死契卖了人家的儿子,这无异于杀子之仇。
马族长最终没能顶住叶宗楠的气势,冷哼一声,不再与叶宗楠对视。而其他人也没有言语,这个时候,没有人怀疑叶宗栋卖了他亲侄子的事实,因为从始至终,叶家老两口都没有否认过。
来帮忙分家的几位老人,除了马族长,都对叶宗栋心寒不已。平时看着还不错的一个人,没想到是如此的凉薄。不,不能说是凉薄,而是畜生,那可是亲侄子啊,还是在传来叶老三死亡的消息之后。
赵族长和刘族长对视了一眼,二人已心中有数了。
赵族长看了将头瞥到一边的马族长,长叹一声,对赵村长说,“既然如此,你看着,将棕难、分出去吧。”
赵村长点头应是,“老叶,你看,你们家共有十三亩田地,银钱……”还不等村长问他们家有多少银钱,叶老太太就出声阻止了,“村长,我们家有多少家底,都和这次分家没关系,老三是净身出户。家里的房子,也没他的份,今日分家之后,他们三房就搬出去。”
屋内的几人再次失声。
叶家可真是能耐啊,一波一波的让人震惊的晃神。
要知道,村里的村户,多多少少都有点土地,即便买不起也可以去开荒。尤其是新朝初立时,鼓励农耕,开荒还免税三年。
经过动乱年代来到上山村落户的老村民,哪家没有点地?
只是如今村子周边的荒地也没有了,想开荒也不成了。再远些的,就是别村的地界了,更远的,就不安全了。来回照顾土地,也不便利。
村民没有土地,吃什么?喝什么?去大户人家的庄子上做佃户吗?自家有地,交过税收以后,都还勉强糊口,去做佃户,能填饱肚子?
叶家老两口让叶家三房净身出户,这是要饿死他们吗?连房子都不分一间,这个时候,能住哪?
村长不得不打破沉默,看着叶虎问道:“你也是这个意思吗?都是自家孩子,闹的难看了,让人看笑话。”
叶老爷子头也没抬,慢吞吞的说道:“老三本事大,有志气,他是自愿净身出户的。”
几人同时看向了叶宗楠。
“是,我是自愿的。父母在,不分家。我叶宗楠在父母健在的时候,提出分家,是为不孝,该当如此。”
“你……分家之后,住在何处?”
叶宗楠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去浩中家住几天,这段时间,还请村长叔给我们划分一块宅基地。”
赵村长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说道:“既然如此,老三去准备笔墨纸砚,写分家文书。”
“村长爷爷,我去拿。”叶安然小跑着出了房门。现如今,无论是爷爷的正房,还是东西厢房,都有笔墨纸砚。正房里的是小叔的,东厢房里的叶有福在读书,西厢房里的叶有禄也有在读书,唯独后院的茅草屋,一片纸也没有。
正房小叔的那间屋,平时都被他奶奶锁着,他拿不到。但大房和二房,这个时候,一定会愿意拿出来的,因为他们三房可是净身出户,所以叶安然小小年纪,也知道他大伯娘和二伯娘一定会给的。
也确实如叶安然所想的那样,留守的娘们,生怕给晚了,叶宗楠改了主意。
只是留守的不仅仅是伯娘,叶安然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叶宗熹和叶宗㻗。
叶家分家这么大的事,即便是已经在地里干活的老二和老四,也在叶安然叫几位长辈的时候,说出了分家,传着传着就传到了他们耳里。这不,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分家这可是大事,家里的钱财田地如何的分?
只是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叶安然控诉他们大哥卖亲侄子的事情。一时之间,兄弟俩站在了门口。
如今侄子出来,遇到了。
叶宗熹眼珠子一转,就说道,“安然,去找你二伯娘,你二哥写大字的纸张有不少。”转念一想,又担心他媳妇不给,加了一句,“就说是我让拿的。”
“好的,谢谢二伯。”
其实叶宗熹多虑了,这个时候,刘翠花恨不能将房里的笔墨纸砚亲自送过去。
叶安然去了西厢房,叶宗熹和叶宗㻗也不好再站在门外,兄弟俩一同进了屋。
“你们兄弟二人回来了。”村长对于这兄弟二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叶宗楠没回来的时候,这亲兄弟但凡伸把手,家里也不会闹成这样。
“是,早上一大早去地里锄草了,这不,听到家里出了事,才赶回来了,给几位长辈添乱了。”叶老二生了一张巧嘴,偷奸耍滑,也能哄人开心。
“三哥,你,你怎么能分家呢?咱,咱爹娘还在呢,五弟没成家,小妹也还没出嫁,你,你怎么能,能分家,自己去过好日子?”叶家老四叶宗㻗难怪出力多,还不讨喜,这是长了一张得罪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