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示的意思已然明显。
傅司琛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全部过程。
一点不落的,全都知道了。
甚至连细节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这一切不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
而是有人告诉他的。
明明是两个人密谋的一切,甚至他还大部分是被操控的那个,结果却被恶人先告状的先高发了。
傅司琛冷漠看着他:“你的所作所为我这都有证据。要是交给警方,交给爷爷,你觉得你接下来的半辈子会是在哪度过?”
威胁他人的人身安全已经构成了犯罪。
傅家亲手举报了他,傅世泽就别想再沾到傅家的任何好处,更别妄想能被幸免所有的罪罚。
傅南也一直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很是失望。
前面数十年的忍让已经到了极点,这件事如果再堆积进去。作为傅家人却帮着外人阻拦甚至扰乱傅氏的利益。
不用傅司琛细说,傅世泽也能想到傅南会怎么对他。
唯一供着他花销的信托基金就此会被断掉,他也会被傅家抛弃。狐假虎威的事就再也做不得。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滑下,傅世泽垂着头,眼里是计算不清的后怕的慌张。
身上的白色西早在刚刚的挣扎中被蹭的又脏又乱,整个人像是从尘土堆里跑出来似的。
狼狈脏乱到了极点。
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样的事。
刚刚还嚣张狂傲对着傅司琛啧啧不停的嘴脸再也横不起来。
傅司琛厌嫌的看着他,明明是亲生父亲,但此时就跟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他把你卖了个彻底,却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傅世泽,这么多年了,你这脑子就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蠢。
“蠢的没边了。”
“被外人利用往傅氏扎。你是指望他以后给你养老吗?"
轻蔑嘲讽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利剑一样往傅世泽心头戳着,狠狠扎着,碾着盛满他傲骨的那块地方。
"是蔡宗廷。"
傅世泽垂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握的极紧,沾着尘土的手臂手背上青筋暴起,紧咬着后槽牙用力的说出那个名字。
“这些事都是他叫我做的。”
傅司琛挑眉。
这人浑身上下真是找不出一根硬骨头。谁找了他搭伙做战友也真是倒霉。
还没怎么使劲就让他松口了。
他还真是让人“不失所望”。
但傅司琛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傅司琛抬头揉着脖颈,活动着颈椎的筋骨,不是很在意的反问了句:“证据呢?"
傅世泽蓦的抬头:“这需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被他教唆的!这难道不算是证据吗?!"
傅司琛好心提醒着他,顺便做着科普:“你没有证据就说这样的话,那叫诽谤。到时候进了局子被拉进法庭宣判,可能蔡宗廷还能在你的判决书上多添上一道诽谤的罪名轻哼一声,俊朗的脸上掀起极其嘲讽的笑意,笑傅世泽的天真,笑傅世泽的愚蠢。
“不可能!“傅世泽下意识的不认同。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那样回一句。
傅司琛看着他,脑子里只能联想到三个字。
没救了。
他是真的没救了。
“你答应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想到会亲手被他告发吗?还是被告到你儿子面前。
让你这张老脸留不下丝毫的脸面。”
傅司琛冷漠提醒道。
话音落下后,傅世泽就被噎的不吭声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再拆开了揉碎了跟你说吧。
傅世泽对蔡宗廷的信任倒是比傅司琛想的还要深。
有些话多说也无益,傅司琛只点到为止。
他抬手指了指那些手下,最后又指向傅世泽。
“把他关起来。现在我们就返京。”
幽幽补一句。
“正好四叔在我那。等回京了,你还是问问四叔该怎么处理你的问题吧。”
傅景荣?!
傅世泽虽然跟自己这四弟的关系不算是太僵硬,平常也能客客气气的说上几句话。
但是傅景荣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铁面无私的。
就拿上次黎烟的事来说,怎么样都不肯给傅司琛一个面子放过她一马,追着她喊着她杀人犯。
那时候傅世泽在旁看着只觉得是大快人心,但没想到这风水轮流转,居然有一天会转到自己身上来。
见识过自己这四弟难缠的不近人情的样子,傅世泽越想越怕,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入他手里。
“别回京!"
傅世泽红着眼看着傅司琛。
多年强硬霸道惯了的语气居然也在此时多了些退缩的颤抖。
“我手上真的没有证据,我跟宗廷都是电话联系的,我也没有录音,就只有那几个通话记录。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傅司琛视线凝着他,脸上的冷漠仿佛被风干了似的纹丝不动。
看着逐渐软下态度,放出丝丝求人态度来的傅世泽,傅司琛不为所动。
他很少这样放下自己的尊严和傲骨,但很少也不代表没有。
他曾经就这样,甚至还是跪在喻厘的面前求得她的原谅,不要离婚说会改过自新,结果就在道歉的当晚,他就睡在了其他情人的床上。
鳄鱼的眼泪不值得被同情,更不值得换来任何有用的怜悯和施舍。
傅世泽这空有一副心高气傲,实际却糟透了的性子傅司琛早就摸的一干二净、清清楚楚。
不会因为他这演出的状态而心软或动摇。
傅司琛冷漠的看着他,如同冰块凝固住只散发着彻骨寒意的眼眸挑不起任何一丝其他的情绪。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冷淡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管这事。
傅世泽当下就急了。
“我是你爸!这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
刚刚还厌恶的要撇清关系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时候就知道要紧紧黏着傅司琛,要紧紧抱着他的大腿,为自己寻求一片安宁。
只是他忘了,面前的儿子是被他十年如一日当仇人在对待的儿子。
想要求得他的心软庇护,怎么可能会是那么简单轻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