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出了京城就摆脱了大暴雪的天气，螺旋桨打着转，黎烟戴着隔音耳罩，眸底的深色越来越沉。
飞机驶入江南的正上方，又迎来泼盆的大雨，奶奶家在山区，直升机上没有雨衣，只能选择在县城里的空地降落，找车开上去。
黎烟老家这块算不上什么富人区，坐过飞机的人都少，更别说这见过直升机的了。
刚降落停稳，住在这周围的居民都忍不住好奇的纷纷走出来看，下着雨拿着伞的也不嫌麻烦，齐刷刷好奇的眼神都往那直升机的舱门集去。
黎烟摘下耳罩，准备下去，手却被拉住，傅司琛已经暖和起来的手十指相扣住她。
“等一下。”
黎烟狐疑，但没多问，就这么安静这么跟他一起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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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疾驰冲进空地，停在机舱门旁。
黎烟一目了然，“你在这也有人？”
傅司琛解开她腰间的安全带：“你男朋友我的势力占据着全国各地。所以别急，有事我都能帮你一起解决。”
机舱门打开，从越野车上下来两个保镖，打开伞站在机舱门旁。
傅司琛牵着黎烟下机。
不想让太多人跟，黎烟坐上驾驶座只让傅司琛上了车。
车里的暖气早早的就开好准备好，中控台的杯座里照例放个保温杯，储物格里黄灿灿的一大堆陈皮糖。
黎烟顾不上休息直接在导航里输入了奶奶家的地址。
三年没回来过这里，一切都大变样了，泥路铺上了沥青，小路被修成了车道，什么都记忆里之前的样子有了偏差。
从下机舱开始，黎烟的情绪陷入一种莫名的低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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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室外温度是要比京城的室外温度高出不少的，明显，她不是被体温影响的，是被这个地方影响的。
傅司琛没多问，只是给她剥了颗陈皮糖递进她嘴里，一声不吭的只在旁陪伴着。
雨天路难行，尤其是进了山里，更陡峭，但疾驰的车速一点都没有慢下来，傅司琛不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到这事估计跟她弟弟有关。
原本三小时的车程被黎烟直接压缩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山半腰的村镇。
这里的样子倒是跟三年前的变化不大，水泥路还是水泥路，只是有几户这两年经济条件好了盖上了新楼新房。
具体的门牌号导航是定位不了的，黎烟只能凭着记忆往里开。
车停下，她看着眼前这装修奢华高档的洋房，以为是自己走错，这跟记忆中的农房土楼的差别实在太大，但转了一圈，只有这家在摆着花圈和奠字。
傅司琛看她在走神发愣，轻捏了捏她手心，问：“是这吗？”
黎烟迟疑了会，声轻飘飘的：“我不知道。”
这时，里面的洋房的大门打开，走出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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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这黎烟！害死了我们家阿楠！听说刚刚县里开来什么直升飞机，反正就是特别有钱的那种，从那上面下来的男人特别帅！我听买猪肉那家的老李说，他们在县里开车往我们这边来了。要是楠楠在这，她长的那么漂亮，一定能把那男人给拿下的！”
女人的声音尖锐，车窗又降下一条缝，说的话很轻易的就飘进车窗里。
坐直升机来的男人立马转头发誓道：“我不会！”
黎烟瞥他一眼，没接话，但牵着他的手握的更紧些，视线紧紧凝在铁门里两个肆无忌惮说话的女人身上了。
“行了，别吵了！现在要紧的是不能让黎烟知道这件事！她要是知道楠楠的事就知道我们虐待黎阳了！我看黎烟那死丫头可能跟那男的一样有钱！她每次给黎阳的药价值好几十万呢！要没有那个药，你当家里这些装修的钱是怎么来的！换了黎楠还不一定能给我们赚回来呢。”
“妈！你这话就说的太刻薄了吧！黎楠好歹也是您的外孙女！”
“外孙女那也是要嫁人的，最后能留在我身边就只有业成。不管是你赚的还是黎烟黎楠赚的，最后都是要留给我们业成买房娶媳妇用的！上次看的那大四居我觉得还行，等黎烟过几天把黎阳的药寄来，拿去卖了，这房款一半的首付就凑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业成也能去京城读书娶个京城媳妇了！”
洪梅眼冒精光的跟黎英商量道。
脸上浮着的得意笑容衬的她袖臂上的白布就像是惺惺作态的笑话一般。
黎烟打开车门，怒气再难忍的下车，车门“砰”的一声巨响摔上，把洪梅和黎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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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梅蹙眉朝大门外看去，村里没通路灯，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院子里稀疏的晃着从楼里透出的灯光，但根本看不清外面。
“你谁啊！大晚上的来我们这做什么！”洪梅骂骂咧咧道。
黎英翻遍身上找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去，眉心一跳，顿觉心虚。
“黎……黎烟……你怎么回来了？”
另一只手垂下的手藏到背后偷偷攥着洪梅的衣角，心慌的不行，也不知道她们刚刚在这说了那么多的话有没有被黎烟给听去。
“黎楠遇害了，我回来吊唁，不欢迎吗？”
黎英心一惊，攥着洪梅的衣角更紧。
黎烟面无表情的步步走近，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环顾着整个黎家大院，嘲弄的轻笑声。
“三年没回来，这房子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啊。刚刚在门口，我还以为是我认错路了呢。”
黎英心虚，唾沫卡在喉管上下滚动着，一句话都不敢答，但洪梅却不在意这么多。她从来都看不上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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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消失了三年都女大十八变的，我们这房子翻新一下怎么了。你姑姑现在本事可大了，做生意的，赚钱赚的可多了！”
“就靠打牌赚？”黎烟斜眉一挑，朝车库的地方看去，车库门半掩着，直接能看见里面几张麻将桌。
黎英赌瘾大，十年前在海港赌博，输的倾家荡产，背上几百万的外债，带着黎楠黎业成俩姐弟到处躲债，是被黎烟接济了，让她们回到江南这的老宅先住着才算是结束了那风餐露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