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是,梁老板发言中提出的,落榜生未必不是人才。
其实还有一句潜台词,那就是考上大学的未必就是人才。
虽然在现阶段,考大学的门槛还很高,入学率还很低,大学生的含金量很高。
但是,依然不能保证大学生个个都是人才。
或者说,不能保证大多数大学生都是人才。
一句话,考大学是检验一个人学习能力,自律能力,执行能力的一个指标。
但是社会上把这个指标的检验范围放大了。
从而导致世界上只有黑白二色,一个人要么考上大学成为人才,要么落榜的就不是人才。
而忽略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黑或者白,其实都是极端的少数。
占大多数的都是灰色的过渡地带。
正如社会上的人真正适合做学问的只是极少数,而真正的废物也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的人,都可以在掌握一定的基础文化之后,通过因材施教挖掘适合自己的专长。
在某个领域做出一定的成绩,或者凭借一技之长成家立业,立足于社会。
其实此时此刻梁老板还有更深的潜台词,只不过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更是无人能够猜得到了。
更深的潜台词指的就是不久以后实行的大学扩招。
到那时候,上大学的门槛一年比一年低,入学率一年比一年高。
当然与之对应的,教育质量一年比一年差,大学生含金量一年比一年低。
只要家里不怕花钱,考2分也有大学上,无非就是去上那些以赢利为目的的野鸡大学。
即使不是野鸡大学,而是以不错的成绩考上正规大学。
如果就业跟自己大学所学专业不对口,那么这种所谓的高等教育的意义几乎为零。
可是后世的大学毕业生,所从事的职业有几个跟自己的所学专业对口?
甚至再不客气点,说那种所谓的高等教育意义为零还算夸奖了。
怕就怕在因为上了所谓的大学,从此把一个人变成半瓶子醋,高端的工作干不了,低端的工作不想做。
于是啃老的啃老,躺平的躺平。
几乎就是原本好好的劳动力,因为学了几本酸样文章而变成一无用处的半瓶子醋。
最鲜明的写照就是,这些年最低级,最苦最累收入最低的建筑工,到了三十年后因为无人肯干,而让建筑工变成高收入人群。
如果大学门槛依然高,让那些落榜生早早地立足社会,面对现实,社会上会少很多眼高手低的半瓶子醋。
要知道,含金量极低的大学生所学的东西当不了饭吃,但是在学习这些无用知识的时间里,错过了本该获得一技之长的机会。
到了老大不小,身无长技进入社会,相当于光着身子,从零开始。
既错过了立业的最佳时机,也导致失去成家的能力。
后世那些基数巨大的不再年轻的单身青年,非是不愿结婚,实在是没财力、没能力结婚也。
至于后来国家发现这个问题,开始在某个阶段截流,而且大力发展职业教育。
虽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但,在效果上,总是慢了半拍。
在所有的家长,整个社会的心气都提高到最不济上大学,怎么也得考个研,有能力再上个博士的时候。
职业教育很大程度上沦为了龙凤梦想破灭家长们的托儿所。
职教出来的学生,干了对口专业的,占比率并不高。
即使是名校出来的高材生,在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后世,离开了原来的技术方向,其知识几乎毫无用处。
这种所学知识毫无用处的现象,在技术更新换代速度极快的it行业,表现得尤为突出。
但是偏偏的,农业社会被工业社会取代,工业社会又终究会发展为信息社会。
而信息社会,就是一个以电子信息技术为基础的社会。
就拿芯片技术来说,这个行业需要的不仅仅是高端研发人才。
其实更需要的是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型人才。
其模式就像战争中的兵和将,虽说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是有将无兵,也只能是个独木难支的光杆司令。
我国到了后世在芯片技术产业方面被人卡脖子,非但是缺乏高端研发人才。
更缺乏的是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型人才。
尤其是技术型人才,并不是三年两载就能培养出来的。
这需要一个多年的培养和积累过程。
对于生于草根长于草根的草根富豪梁老板来说,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
这才未雨绸缪,尽其绵薄之力,从现在开始在全国各地展开他的职业学校建设,为国家查缺补漏。
把本该成为人才的人才,通过职业教育变成可用人才。
筹备大会进行到最后,与会的每一名退休老教师都拿到了一份问卷。
就是有关于人才的讨论,以及如何才能识才、育才、用才以及人尽其才,这些方面的问题。
说白了,其实就是梁老板给这些老教师发的试卷。
他不可能把所有这些近千名老教师都返聘为顾问。
所以要先通过笔试,然后下一步还要通过面试,才能最后确定要聘请哪些老教师作为学校顾问。
当然,梁老板也在返聘问题上着重提出了两点。
第一、给予顾问们极高的薪资和福利待遇。
第二、吓唬在场老教师们。
而且还不是一般地吓唬。
直接以生命相威胁。
无他,就是梁老板给大家科普了一下退休综合征。
退休综合征是指老年人由于离退休后不能适应新的社会角色、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的变化而出现的焦虑、抑郁、悲哀、恐惧等消极情绪。
或因此产生偏离常态的行为的一种适应性的心理障碍,这种心理障碍往往还会引发其它生理疾病、影响身体健康。
离休和退休是生活中的一次重大变动。
由此,当事者在生活内容、生活节奏、社会地位、人际交往等各个方面都会发生很大变化。
由于适应不了环境的突然改变,而出现情绪上的消沉和偏离常态的行为,甚至引起疾病。
据统计,有超过四分之一的离退休人员会出现这种病症。
病情轻的会身心无力,烦躁抑郁。
重一点的,有的变成精神病患者,有的直接身体垮了,然后不日西归。
尤其是那些原本在轰轰烈烈岗位干着的人,平日挥斥方遒惯了,一旦让他变成安乐公。
三五年之内就长了满肚子恶性肿瘤的,比比皆是。
唯一的办法,就是退而不休。
生命不息,工作不止。
保持适当的压力,根据身体情况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其实对人的身心健康有益。
还能延年益寿。
梁老板这一番吓唬相当管用。
本来有一些家庭条件优渥的老教师,也就是抱着来听一听的想法。
根本没想继续为国家和社会发光发热。
但是一听,什么,人闲着了反而更容易出毛病?
这些大家的积极性立刻被提高起来。
倒不是这些老教师好忽悠。
而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见识过周边人群出现这种症状的离退休人员。
毕竟退休后出问题的,比较普遍。
于是被吓坏了的老教师们,一个个戴上老花镜,开始认真答卷。
那种认真的劲头简直比参加会试还要紧张。
收完问卷,时间也快正午了。
梁老板早已经预定了招待所的餐厅。
他要请与会的老教师们吃饭。
将近一千人汇聚到招待所最大的餐厅,济济一堂,气氛极其热烈。
县领导和梁老板当然要坐在主桌上。
梁老板手下的筹备小组成员协助服务员,来回穿梭,招呼老教师们入座。
这些老教师当中,其中就有二仓的准丈人,顾庭芳。
顾老师所受教育并不高。
只不过在农村,他们那一代人当中,曾经上过学就算文化人了。
当年办农民夜校,上过几年学的顾庭芳就成了夜校老师。
再后来他就在村小学当民办教师。
在村里干了大半辈子,临退休才好容易给转正,然后让二女儿接了班。
总之一句话,顾庭芳就是个大半辈子生活在农村的,农村老教师。
进城的次数都有限。
像今天筹备大会这样的场面,老教师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经历。
而且是此前比这种大会小很多的场面,也没经历过几次。
那么不可避免的,突然身处这种气氛热烈,现场尽是大领导的大场面,让顾老师一阵阵热血沸腾。
来到千人一堂的宴会大厅,接受着招待人员热情恭敬的服务,让顾老师的热血沸腾到了高-潮。
而且,他还在负责招待的人员当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老板,谢守华。
那还是五年前。
有一个企业代表来到温泉村,表示他们单位要出资给全县的中小学更换全新的桌椅。
当时来到村里统计的企业代表是两个人,负责人就是这些谢老板。
顾老师不知道谢老板还能不能认识他。
反正他对谢老板的印象相当深。
当温泉村小学的几位教师听到谢老板他们的来意之后。
他们万分歉意地向谢老板提出,有没有可能把学校的校舍翻修一下?
因为温泉村小学现在的教室,就是原来生产队的社屋。
由于年久失修,这些教室除了破败不堪,冬冷夏热以外。
还岌岌可危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已经属于危房了。
可是上边的教育经费紧张,而村里又拿不出钱给学校修房子。
于是这两年师生们只能胆战心惊地在危房里面上课。
谢老板在查看了学校教室以后,答应温泉小学的教师们,说回去研究一下。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谢老板就再次来到温泉小学,拍板了。
校舍不翻修,而是出资给温泉村建一所全新的小学。
顾老师永远不能忘记,当听到谢老板这个决定的时候,学校的校长不禁是热泪盈眶。
紧紧握住谢老板的手久久不放。
因为顾老师只是学校的普通教师,而且谢老板来去匆匆。
所以顾老师不确定谢老板还能不能记得自己?
突然,在这气氛热烈,让人热血沸腾的环境中,让顾老师的热血沸腾到极点的一幕出现了。
谢老板居然径直来到顾老师面前,热情地向顾老师伸出手:“顾老师,您好!”
顾老师几乎是跌跌撞撞站起来,双手无比激动地握住了谢老板的手:“谢老板,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
“哪能不记得您呢!”谢守华相当平易近人地笑道,“您是温泉村德高望重的老教师嘛!”
“……”被这么大的老板记住,还把自己冠以“德高望重”,顾老师激动得浑身都麻了。
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谢守华把手掌一伸,指向前边的主桌:“顾老师,您是贵客,这里不是您的座位。
请您跟我来,到主桌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