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云茴拖到一间废弃的院子,又回院子找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伤药过来,先给她喂了一些,然后把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最后等她精疲力尽回到院子里,身后的人影也停在了屋外。
山霁月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屋,没有惊动其他丫鬟。
次日云茴的事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山霁月把丫鬟们都留在了院子里,带着吃的去看了云茴,云茴身子很虚弱,虽然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也不怎么能动弹。
这样放在院子里也不是办法,难免被人撞见,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醒醒,云茴。”山霁月把她扶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云茴逐渐清醒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山霁月,用那双沾着血的手去触碰她的脸颊,道:“是你救了我?”
“这是镇国公府,我是镇国公府的姑娘观明月,我很想救你,但现在你不能在这里久留,会被别人发现的,我想送你出去,你再好好疗伤。”山霁月说着,又喂她吃了两颗药,然后递给她点心垫肚子。
云茴微微颔首,知道她这样的情况留在这里只会给人添麻烦,这个人能救她一命已经很好了,山霁月已经让檀茵去沈峥那里递过信,现如今沈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接应了。
山霁月一时找不到别的衣裳,只能用小厮的衣裳给她遮住身上的血迹,然后遮遮掩掩地把她从后门扶出去。
她叮嘱好沈峥,让他照顾好云茴,来接手搀扶人的却是沈尧,上下扫了云茴一眼,气哼哼地道:“这哪来的男人,娘们儿唧唧的。”
“闭嘴。”山霁月呵斥一声,沈尧立马乖乖地不吭气了,沈峥把他调教得很听话,是不敢忤逆山霁月的。
她看着云茴上马车,云茴却在上去之前握了握她的手指,虚弱地说:“我记住你了,观明月,对吗?”
山霁月颔首,转身就带着檀茵走了,害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因为云茴是女扮男装,又套了小厮的衣裳,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个男的。
可山霁月刚刚走了一段路,就迎面撞上了闻讯而来的观秋水,观秋水还真是死盯着她不放了,两个碰面,山霁月挑眉道:“好巧,你也来散步吗?”
“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你怎么可以这样下贱,一点脸皮都不要。一个小厮,也值得你上心吗?”观秋水说,好像在看什么脏眼东西,语气里都是不屑。
在这样的冬日里,山霁月的鼻尖儿冻得有些通红,抬眼说:“我看你魔怔了是吧?满脑子都是男人,怎么我生下来就是要和你抢男人的?你看在眼里的人,我还真看不上。”
女人活一辈子,又不止是为男人活的,观秋水是不是有什么脑疾,这么好的医术不去悬壶济世,把名声打响亮,净想着怎么和她抢男人了。
要不是剧情的原因,这些狗男人她有多远离多远。
男人就是祸害,没有例外。
观秋水是女主,所以命运都偏宠她,才来到京城就得到了侯府夫人和皇帝的青眼,早早的就认识了霍成璎,霍成璎更是对她倾心相待,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可那又怎么样,她山霁月最不怕的就是打败仗,她是自己的猎猎旌旗,一手烂牌她也要翻身得漂亮。
似乎想到霍成璎,她才想起那块玉佩,还好一直放在袖子里,如今遇见观秋水,索性就给她了。
山霁月把玉佩掏出来扔给她,说:“霍成璎给你的。”
观秋水连忙接住了玉佩,山霁月却道:“你这不是私相授受吗?你看不出霍成璎对你的感情吗?你都知道,可你还是要吊着他,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倒是来苛责我,对自己的要求未免太低。”
观秋水怒气冲冲地道:“我是神医的亲传弟子,和你这种整日待在闺阁里迂腐的女人不一样,你除了会博男人的可怜你还会什么?”
“那你也博一场,看看博不博得到。”
观秋水脸色一僵,山霁月睨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又回头说:“坠楼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天花的事,父亲过去了,我可没过去。”
真不会以为死两个奴才就可以摆平这件事吧?没门儿。
今晚是春迟守夜,山霁月却在筹谋着什么,强熬了一会儿,一直没睡着。
过了两个时辰,山霁月忽然从梦中惊醒,尖叫道“啊!”
她抱着头蜷缩在床角,眼泪已经仓促地落下了,大口大口地喘气,目光打量着四周。
脚趾紧绷,眉头紧蹙,她浑身都充斥着害怕和惶恐。
没一会儿就有人推开门进来,春迟扣着衣襟上的扣子,手里拿了一个烛台,急匆匆点来,问:“姑娘,您怎么了?”
山霁月还在轻声抽噎,肩膀微微地颤抖着,春迟把烛台放在一侧,缓缓搂住她的身子,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她不肯说话,春迟好声气地问:“可是被梦魇吓到了?奴婢给您泡一盏安神茶如何?”
春迟十分从容,甚至得心应手地安慰,可山霁月的肩膀瑟瑟,眼神都怯怯的。
“姑娘,别怕了,别怕了……”
山霁月这才止住了哭噎,扑到了春迟怀里,道:“我好怕,她要抢走我的一切,我已经让着她了,可她还是要威胁我……”
“我不想死,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为何要这样对我?”
春迟立即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的情绪,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人威胁姑娘?”
“她说要把薛耀找回来,要让我身败名裂……我已经和她道歉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显然是被吓怕了,只会怯怯地哭,春迟眼底微微一暗,似乎被她的可怜样诱骗了,安慰道:“姑娘,别怕,会有人保护您的,这些都过去了。”
山霁月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惶恐地说:“我真的只想和她好好相处,我不想爹爹难做的。”
春迟问:“是谁?可是秋水姑娘?”
山霁月稍稍往后瑟缩一下,万般无助,春迟心领神会,说:“姑娘好好歇息,奴婢再外面守着,不会出事的。”
她看着山霁月满是泪痕的脸,用帕子一点点抹干净,然后伺候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
如果不出意外,观书绝明日就会听到这些话了,这次,是她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