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知道霍氏是个很好的人,也格外疼爱她,在整个府里对她都是掏心掏肺的好。
虽然她明晃晃地成为了她攻略路上的绊脚石,但她她还是克制着不和她发脾气。
她说:“母亲说得这些都很好,嫁给成璎哥哥有千种万种的好处,但他不爱我。”
霍氏微微一愣,才道:“可是这世上的人,有多少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还爱她的人?明月,这世上多的是不能两全的事情,你能周全的,只有自己。”
霍氏自己的日子都是稀里糊涂地过下来的,她知道镇国公不爱她吗?
她知道的,但身在这个位置上,肩负家庭重任,爱不爱的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山霁月又不能和她说这是攻略任务的问题,只道:“别人只要门当户对、大差不差就好,但我不行,我要我爱的人也爱我,至死不渝地爱我,除了我,他没有别的选择。”
“明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山霁月却不在意,她怎么可能守着一个男人过活?
世间女子,各有各的活法,可她山霁月是翱翔天际的雄鹰,才不会一辈子屈居后宅。
镇国公府,不过是个小一点,结构简单一点的皇宫罢了。
山霁月这样想着,最后声称累了想休息,就先让霍氏回去了。
等霍氏走后,她又招来巫锦,问:“打听得怎么样了?”
“薛家如今很安生,短时间内不会调任回京城的。”巫锦禀告道。
她又说:“奴婢会派人盯着薛家的情况,一有异动,就来禀告姑娘。”
山霁月点点头,那个薛家也是个定时炸弹,如今霍氏势大,能庇护山霁月,但按照后面的剧情发展霍家一夜之间就倒台了。
到时候从前观明月闯的祸,都只会变成淬了毒的荆棘,全部还给她。
到时候这些事情被抖落出来,观书绝也只会对她厌恶至极。
她还是要抓紧时间把这些事情处理干净。
“流言的事情呢?查出来了吗?”她又问。
她的语气不自主地变得凌厉,是一种长年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姿态,原本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巫锦却有些被吓到了。
“还没有查清楚,人多口杂,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巫锦道。
山霁月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抹不耐,观明月身边的丫鬟自然比不过山霁月身边的,从前她早上吩咐的事下午就能查得一清二楚。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一点流言还查不出来,未免太不中用了,简直没一个能用的人。
既然下人查不出来,那就只能她自己去诱敌了。
如果那个人是兰陵郡主,那陈留郡王家这种出身,肯定不会自己娶散播谣言,但这些流言只在世家圈子里传来传去,却没有传到平民百姓家。
那极有可能最初散播谣言的就是一个小丫鬟,丫鬟们的消息都是互通的,各家有来有往,消息传得最快的就是这些平日不怎么惹眼的小丫鬟了。
山霁月招来巫锦,问她近日有没有什么宴会。
巫锦道:“之前太后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太子太师府的孙姑娘及笄,递了帖子了,原本是要大办的,但如今太后娘娘薨逝,大概就是过去走个过场,叙叙话。”
是了,太后的丧事刚刚落下帷幕,现在还不能大肆办宴。
不过这不影响,她只要能把这些贵女聚在一起就好了。
山霁月逗弄着酥酪,又抱着它去找观书绝,但观书绝的院子冷冷清清的。
丫鬟说了她才知道,观书绝最近新领了差事,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了,一直歇在衙里。
自从上次在她这里触了眉头,霍氏送来的那两个通房丫鬟就对她毕恭毕敬了,山霁月说进去坐坐她们也没有二话。
观书绝屋子的布置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无非书又多了一些。
只是身侧的纸篓里好像有一幅被撕碎了的画卷,山霁月只是扫了一眼,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靠在榻上看。
丫鬟进来奉茶,有些犹豫地道:“姑娘,郎君今夜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要不您先回去,等郎君回来了,奴婢差人去禀告您。”
山霁月摆摆手,说:“不用,我坐一会儿就走。”八壹中文網
丫鬟也不多劝,山霁月却抬了抬下巴,看向纸篓里的碎屑,问:“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平日都不打扫吗?”
丫鬟立即道:“郎君的书房奴婢们是进不得的,除非他特意吩咐打扫,才能进去收拾。”
山霁月了然,就让她下去了。
观书绝平日看的书都晦涩难懂,她随手拿的是一篇《子虚赋》,不过寥寥看了几眼就不怎么看得下去了。
酥酪已经对这座屋子十分熟悉了,慵懒地趴在案上,山霁月喝了两口茶,看了小一半,才发觉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她抱起案上的酥酪,原本都打算回去了,却忽然看见有人推开门进来,褪去了外袍挂在架子上。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清贵雅致,一举一动都再自然不过,只是带着微微的疲倦。
好像有枷锁套在他的身上。
山霁月稍稍一怔,一直没有出声。
观书绝揉了揉眉心,长吐出一口浊气,就在这时,山霁月怀里的酥酪“喵”了一声。
山霁月连忙抱紧了它,可观书绝显然已经听到了动静,衣料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挑开帘子,刚好看到坐在榻上微滞的山霁月。
似乎连观书绝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观书绝才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好像憔悴了一些,又清瘦了一些,山霁月的眼睛清亮,道:“我想过来看看你。”
“丫鬟没有告诉你我可能不会回来?”
“说了,但是我想等等你。”
观书绝拿她没有办法,问:“什么时候过来了,用过晚膳没有?”
山霁月道:“有一会儿了,我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还没用。”
观书绝拿着火折子,又点了根蜡烛,说:“怎么不吩咐丫鬟送晚膳过来?”
“倒不觉得饿,就不想吃。”
观书绝把烛台放在案上,回眸去看她,说:“我让丫鬟给你煮碗面送过来。”
山霁月也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她说:“不必,只要表哥陪着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