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微微一怔,愣在了原地。这次竟让观秋水抢了先。
观秋水身量高挑,约莫到观书绝的肩头,神色和煦,两人都交谈甚欢。
果然在女主光环面前,她的小手段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她没有走,一直站在原地,等到观书绝无意间瞥见她,她才佯装刚刚到,头也不回地离开,裙角勾风,背影气呼呼的。
果然,她才刚刚走出几步,观书绝就追了上来,抻手拦她,问:“你怎么过来了,膝盖上的淤青好些了吗?”
山霁月回过头,阴阳怪气地道:“表哥拦我做什么,横竖你又不止我一个表妹,你来追我,旁的可要生气了。”
观书绝已经摸清她的恐惧和害怕了,笑着道:“她找上门来,我还能不见么?”
她很懂得拿捏女儿家的小性子,也知道拿自己的软处示弱,道:“秋水姐姐七巧玲珑心,阖府上下谁不喜欢?在你们眼里,就我是个没脑子的累赘。”
这些日子的镇国公府简直成为了观秋水的主场,她处理起事情来得心应手,甚至还帮老太太治好了多年的痛风,对她和周氏也和颜悦色起来了。
府里的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下人,打量着国公和老太太的脸色过日子的,山霁月这边自然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
观书绝道:“累赘算不上,你顶多是个没脑子的花瓶。”
山霁月冷哼一声,他和她并排走,目光却落在她手里的护膝上,道:“你是来找我的?”
她嗔了他一眼,将护膝往后藏了藏,说:“你没良心,和他们一起欺负我,我不给你了。”
观书绝笑着轻嗤,“观明月,小心眼。”
“要狩猎宴了,你的衣裳裁好了?”
山霁月好像才想起来,攒眉道:“晌午的时候绣娘要来的,光顾着同你说话了,我要回去了。”
观明月爱光鲜,爱打扮,狩猎宴这样重要的场合,衣裳是要多准备一些随她挑选的。
她转身就走,可临到头来,山霁月还是乖乖把护膝给了他,说:“表哥,秋闱要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山霁月笑起来,眉眼弯弯,横波盈盈,是是很好看的。
观书绝的眼底,比和观秋水站在一起时多了两分暗自浮动的笑意,还有两分不经意的纵容。
可山霁月想得却不大一样,狩猎宴,一个重要的剧情转折点,女主观秋水的高光时刻。
秋闱之后就是秋猎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观书绝是第二名的亚元,按他这个年龄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她也已经准备好如何恭贺他了。
余下好几日都不得见到他,但她也不关心,还是自己过自己的。直到送上来的秋季的料子,她看了一眼才问:“怎么这次只有四匹布,从前不都是八匹吗?”
丫鬟怔了怔,才道:“老大人说长幼有序,就先送去给大小姐挑了,大小姐挑了才送来您这里。”
山霁月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丫鬟也怕她生气,她却道:“那就先紧着大姐姐吧,横竖她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我和她争什么。”
这种沾酸捻醋又有些刻薄的语气,已经是观明月说话的常态了。
丫鬟连忙退下,她刚刚一走,山霁月就劈手砸了一个花瓶,道:“还说没有抢我的,她什么都抢了我的!”
屋子里的丫鬟都不敢说话,又是哄又是劝的才把她安抚下来了,但这些都是原著里的一些小剧情。
直到观书绝放榜那日,意料之外的,不是亚元,是解元。
这可是会试第一的殊荣,就是镇国公府都轰动了,这个表公子平日看着不动声色的,没想到都是在藏拙,韬光养晦,一举夺得魁首!
素来威严的镇国公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又开始张罗着为表公子办宴席了,一大屋子的人簇拥着他。
山霁月原先是要去的,可是看到好些人围着他,观秋水还送上了蟾宫折桂的绣屏,她看着观书绝漫不经心地应承那些人,转身就走了,权当没看见。
丫鬟巫锦还在一侧劝说她:“姑娘,您和表公子不是顽得好吗?此时不去,又该何时去啊?”
“人太多了,吵得慌。”
这个姑娘怎么该着急时不着急啊,这个时候上前恭贺表公子才能记得嘛!
她慢吞吞地回到院子里绣她没绣完的猫扑蝴蝶,憨态可掬的小肥猫趴在花丛里,懒懒地抬起爪子,说是抓蝴蝶,不如说是蝴蝶逗猫。
她绣得有些困了,就趴在绣架上眯了一会儿。
没想到睡醒的时候,身旁的人拿着折扇给她扇风,清清凉凉的,怪不得睡得舒坦呢。
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才看清他,吧砸吧砸嘴,道:“表哥。”
那个万人恭贺的人,还没等她前去,就来到她的屋子里了。
“观明月,你这绣的是什么?”观书绝嗤笑道。
看到这只懒洋洋的肥猫,他就想起观秋水送来的蟾宫折桂的绣屏,不知道比她的要费多少心思,阵法,花样都要比她的出挑很多。
可看到这个,他还是骤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猫猫好顽啊。”她夺过他手中的折扇,观书绝是不大用折扇的,折扇总让让显得轻佻风流,可她还是展开,看着上面的四个字“君子慎独”。
她把玩折扇上的玉坠,观书绝道:“那么多人来贺喜,你怎么就窝在院子里躲懒?”
她笑着说:“什么躲懒?我既不是最早知道的那个,也不是嘴嘴巧的那个,更不是绣活做得最好的那个,你大概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轮到我,只会嫌我烦罢了。”
“别的不行,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表哥!”山霁月娇嗔一声,把扇子扔回给他。
观书绝问:“我秋闱高中,你没有礼物送给我?”
她反问:“那你呢,用我给你做的护膝了吗?”
“用了你的,夜里冻得厉害,都没什么用?”
“胡说,我做了两层的!”捕捉到他眼底的揶揄,山霁月冷哼一声,从拣妆台里扒拉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子,转手递给他。
“表哥素来说话算话,果真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我何时哄过你?”观书绝接了过来,抽开来看,是个翡翠瑞兽青松鼻烟壶,青金盖子,翡翠冰凉,玉质上乘,是个不错的文玩。
“表哥,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