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畏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吩咐:“小黑,开车。”
“得嘞。”
小黑立即驱车往小镇外驶去。
沈璨闭了闭眼,脸色除了有些苍白,不停的冒着汗,看不出来他此刻有多难受。
他懒淡问:“谈成了?”
唐畏从后视镜觑了眼,“应该是吧。”
虽说雷哥不算什么好人,但应该还是讲几分道义,而且,雷哥心里应该也清楚,跟他们合作肯定比跟黑狼合作有保障的多。
不过呢,唐畏也不敢百分百相信。
他也骗了雷哥。
原本确实打算明天一早离开的,但雷哥既已知道沈璨还在岭峰坳,若他反悔了,想再对沈璨下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躲过去了。
所以,他在去见雷哥之前,就做了些安排,还冒险联系了那位帮忙,让他们今晚能顺利离开。
小镇出口,几辆巡逻车停着。
车辆进出,都要一个个检查,很是严格。
小黑把车开过去,就被拦了下来。
上来两位,其中一位叩了叩车窗,唐畏将车窗降了下来,其中一位警官说:“车上的人请全部下车,我们要对车辆进行检查。”
唐畏笑着道:“警官大哥,我们车上有病人,要送他去滇南市医院,他现在很虚弱,可以不下车吗?”
“病人?”警官往车内探了眼,见到坐在后车厢的沈璨,仔细打量了番,问:“什么病啊?”
唐畏从容自若应道:“肺炎,正发烧呢,走两步都喘。”
沈璨的模样确实一副病怏怏,精神不济的样子。
警官道:“他可以不下车,但你们要下,车辆我们也要进行检查。”
唐畏和气笑道:“好的,我们下。”
说罢,他给小黑递了个眼神,两人解了安全带,迅速从车上下来。
下车后,两位警官先检查了下主副驾,跟着是后备箱,然后又打开了后车厢,虽没要求沈璨下车,但还是让沈璨稍稍挪动身体,将后车厢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警官才盯着沈璨看了眼,先前从副驾的窗户往后看,看不大清楚,但这会儿凑近了才发现,这位“肺炎”患者病得真的挺严重的。
脸上压根一点血色都没头,嘴唇比脸都白。
偏偏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还冷森森的,让人觉得怪不舒服的。
“你还好吗?”警官随口问道。
沈璨动了动嘴皮:“还好。”
“镇上没医院吗?也不是什么大病,何必这么折腾非得跑滇南市医院去,这里到滇南市几个小时呢,晚上山路又不好开,你能坚持住吗?”警官并不是岭峰坳的,是临时接到任务过来的,所以对这边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
沈璨只看着他,并没有回话。
警官也没在意,正要把上身撤出车厢的时候,手指从座椅靠背上擦过,沾上些湿濡感,他下意识瞥了眼,看到手指上沾染的东西,整个人都愣了下来,骤然看向沈璨。
沈璨也瞥见了他动作表情的转变,余光扫了眼他碰过的位置,刚刚他就坐在那儿,右肩就抵靠在那个位置,向来是先前上车的时候,不小心用力绷了伤口,血渗出来沾上的。
想到这儿,他眼神愈发阴沉,像只野兽朝警官看去。
警官也看着他,两人无声僵持对视了两秒,很快,警官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去取腰间的枪,而这时肩膀忽然被人从身后扣住。
“警官,你们领导叫你过去。”唐畏在他耳边说了句。
警官一愣,看了他眼,只见自己正要拔枪的手,被摁了回去。
唐畏立即补充了一句:“我没骗你。”
说着,他侧身看了眼。
警官顺着唐畏的视线看去,只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巡逻车门打开,车上的人走了下来,四处看了眼,最后目光落在他们这边,抬脚径直走了过来。
“队长。”
警官喊了声。
停顿了下,余光瞥了眼车内的沈璨,正要开口说明情况,被称为队长的忽然抬了抬手,制止。
警官微愣。
紧接着就听队长道:“放行。”
“队长?”警官愕然,很是不解,“队长,车里的人有问题,不能放行!”
队长冷眼看着他,“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服从命令!”
年轻警官抿唇,无声抗议许久。
另一个警官见情况不对,过来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劝了几句。
唐畏看向那位队长,“谢了。”
接着,跟小黑迅速上车离开。
直到车子开远了,队长才走到那位年轻警官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我同样也有,但这是上头下达的指令。”
车上。
唐畏侧过身看向沈璨,问:“他怎么发现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那个年轻警官。
沈璨闭着眼睛,听到这话,眼皮掀了掀,“伤口裂了,座椅靠背上沾了血。”
“又裂了?”唐畏皱眉。
沈璨含糊嗯了声,闭上眼,“别担心,应该不大严重,最多出点儿血。别吵我,不想说话。”
唐畏不放心:“最多出点儿血?你以为你还有多少血可以出?先处理下?”
沈璨没再理他。
唐畏看了他两秒,转了回去,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他又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白日从岭峰坳到滇南市都要两三个小时,夜里山路不好开,只能开得更慢,到滇南市都十一点多了。
唐畏没送沈璨去公立医院,而是通过关系找了家私密性较好的私立医院。
到了医院,沈璨就被送去了手术室。
伤口位置,并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因为感染发炎,部分皮肉都已经开始溃烂,清理完,又对伤口重新进行了缝合。
手术时间倒是不长,半个来小时,医生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医生摘了口罩,说:“病患伤口我已经重新处理过,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早点送来医院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要是再晚一两天,估计就更麻烦了。”
唐畏:“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
沈璨从手术室退了出来,人一直昏睡了着,睡到两瓶点滴打完,人都没醒。
护士拔针后,给他又测了下体温,37.3c,是这两天体温最低的时候。
病房里安静下来。
唐畏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打直,背抵靠着沙发扶手,点开手机微信,给陆言欢发了条信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