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欢忍不住挽了挽唇，抬眸看向唐畏。
两人相视笑了笑。
有人爱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
晚上十一点，陆言欢洗漱完出来。
隔壁床已经打完针，护士给她拔了枕头，男生正轻轻给她揉着手背，哄着她睡觉。
女生在男生怀里，跟小奶猫一样哼唧哭着。
男生低声哄着。
陆言欢看了眼仍安坐在床边的唐畏，说：“你还不准备回去吗？”
病房里的折叠椅倒是可以打开当床，不过，肯定不怎么稳，唐畏身高腿长，块头又大，只怕稍稍动一下就会晃得很厉害。
有舒服的床不睡，干嘛遭这个罪。
她要是行动不便，唐畏在这儿，倒还能搭把手。
她行动自如，除了先前护士过来给她量体温，还有点低烧，完全没任何问题。
“你怎么总想赶我走？”唐畏视线往隔壁床看了眼，“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陆言欢看了他眼，不说话了，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上床，“随你。”
说罢，她关了自己这边的灯，躺了下来。
隔壁床的灯还亮着，房间里的光线倒也不暗。
唐畏坐在椅子上，托腮和陆言欢对视。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不说话，也不动。
耳边是隔壁小情侣低低细语声。
女生娇滴滴道：“你亲亲我……”
男生犹豫：“有人呢。”
女生哽咽：“你今天都没亲过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男生：“宝宝，我最爱的就是你。”
话落，就响起一阵暧昧声响。
不过，很快就停止了。
男生哄道：“好啦，快睡吧，明早还要做检查呢。”
女生乖乖嗯了声。
终于安静了下来。
唐畏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跟着陆言欢的手机震动了两声。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唐畏发来的微信消息。
唐畏：是不是要我也亲你一下，你才能睡得着觉？
陆言欢没回，看了他眼，放下手机，背过身去。
不过，刚好对着的是隔壁床。
帘子没拉。
隔壁床两人亲密抱着睡在一起。
几秒后，陆言欢又转过身去，对上唐畏似笑非笑的脸。
她张了张嘴，用口型，没出声道：“我睡了。”
唐畏点了点头。
陆言欢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
唐畏还没什么睡意，他晚上一向睡得晚，很多时候出任务，也都是晚上行动，所以他的作息一向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盯着陆言欢的睡脸，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遇到陆言欢之前，他这辈子没想过结婚生子，更没想过跟哪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
遇到陆言欢之后，他只想什么都不做，每天都这么看着她。
看着她吃东西，看着她看书，看着她睡觉……
好像，只要看着她，就足以。
陆言欢睡得正迷糊，又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她眉心微微皱了下，睁开眼，手机的亮光正好打在唐畏微凝的脸上。
“怎么了？”她低声问了句。
唐畏眉心深了几分，看向陆言欢，说：“我可能不能在这儿陪你了，我下面的人出了点儿事，进了派出所，我得过去捞人。”
陆言欢淡淡嗯了声，“你快去吧。”
唐畏盯着陆言欢看了两秒，起身出了病房。
陆言欢被吵醒后，困的那阵就过了，头脑特别清明，躺了会儿还是睡不着，她索性打开床头的疼，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翻了起来。
这是本小说。
小说的主人公十一位女性，讲述了从她幼时到年华正茂的这个阶段，而也在年华正茂的阶段，她选择了杀死自己。
陆言欢看得很入神，连病房里有人进来也没察觉。
直到床边的折叠椅挪动了下。
“你怎么……”
“回来了”三个字还没说完。
陆言欢忽然打住，因为在椅子上坐下的男人，并不是她以为的唐畏。
沈璨眸子有些冷，薄唇掀动：“我怎么？”
陆言欢抿紧唇，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说话，继续看自己的书，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只不过，这“空气”存在感未免太强了，像冰刃悬在上方，想忽视都难。
陆言欢索性放下书，关灯躺下。
将被子蒙过头，将其隔绝在外。
沈璨盯着鼓鼓的被子看了会儿，眉头深皱着，摁了摁太阳穴，闭上眼睛。
头疼，像是钻孔器不停往里钻。
出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疼。
陆言欢捂在被子里几分钟，就有些受不住，又闷又热，头发都湿了，只能又把被子拉下来。
然后，就听到旁边传来闷重的呼吸声。
她偏过头去看，就见沈璨手撑着头部，从隔壁床投来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清楚的看到他的眉几乎拧在了一起。
陆言欢本不想管他死活的，可他到底事沈陆的爸爸。
挣扎了片刻，还是不冷不热问：“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沈璨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很深，嗓音喑哑说：“头疼。”
莫名有一丝可怜。
陆言欢顿了下，“你要实在难受，就去找值班医生拿点儿止痛药。然后，回去好好休息。”
许是头疼的缘故，思维有些迟缓，看着陆言欢的眼神也有些呆怔，听到她的话后，过了数秒才道：“没用。”
陆言欢不知道他说的是止痛药没用，还是好好休息没用，又或者两者都没用。
她问：“那你想怎样？”
沈璨仍看着她，却不说话。
陆言欢心里突然有些不快。
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疼死他算了。
陆言欢索性闭上眼睛，再次忽视她的存在。
沈璨转头望了眼窗外，忽然幽幽说：“下雨了。”
听到这话，陆言欢仔细听了听，外面确实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场雨下来，应该会给江海市带来一丝凉意。
陆言欢迷迷糊糊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醒来，狭窄的病房里挤了一堆人。
医生护士，还有隔壁床的朋友。
陆言欢这边除了不知道从哪儿搬了张凳子搭腿，身上盖了件外套老神在在歪头睡得正香的沈璨，还有拎着早餐过来的唐畏。
陆言欢用腿架着被子挪了挪，说：“你坐床上吧。”
唐畏瞥了眼沈璨，在床尾坐下，然后架起小餐板，把早餐放在上面，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陆言欢用手腕上的皮筋，随意扎了个马尾，“昨晚你前脚走，他后脚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