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
医生给做了些检查,排除了身体方面的原因后,问:“最近你们做家长是不是情绪比较反常,或者孩子周围的环境有所变化?”
陆言欢一怔,抿了抿唇,点头:“确实有些改变。”
“那就是了。”医生说:“虽然孩子小,但其实他是很敏感的,如果大人心情状况不佳也会传递给孩子,会让孩子没有安全感,受到惊吓之类的。”
陆言欢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沈陆,来医院的路上,也一直在哭,到了医院,在急诊大厅人稍微多点儿的环境中,反而慢慢止住了哭,还睡了过去。
医生又说:“你们大人先调整下情绪,再观察一下孩子的反应,如果后面还是不明原因哭闹,届时再到医院给他做更详细的检查。”
陆言欢点了点头,“好。麻烦医生了。”
回家的路上,沈陆似乎做了个梦,被梦惊醒,醒来后又哭了一阵,陆言欢耐着性子哄了会儿,小家伙就又睡了过去,没像之前那般哭闹不停。
陆言欢结合医生的话,反思了下,最近因为跟沈璨之间的事情,虽然她极力让自己情绪保持平和,但偶尔难免有些不受控,尤其是面对沈陆的时候。
每次看到沈陆的脸,她就会想到沈璨,紧跟着极力保持平静的心就瞬间躁乱。
她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沈陆,所以每次这个时候,她就会将孩子交给红姐,自己到一旁去,既看不到沈陆,也不让沈陆看见她。
先前沈陆哭的时候,虽然她并未对沈陆发脾气,但完全乱了方寸,失去了耐心和信心,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失控。
到家后,陆言欢抱着沈陆径直回了房间,轻轻的放回了婴儿床上。
红姐在后面进来,瞧着陆言欢眉宇间的疲倦,劝道:“时间还早,言欢,你再睡会儿。”
陆言欢:“红姐,你也去睡吧。早餐不用那么早起来做,我上午有事儿要出去一趟,我在外面随便吃点儿就行。”
“好。”
红姐应了声,看了眼沈陆,又劝了陆言欢两句,让她赶紧休息,然后才从陆言欢房间离开。
然而,陆言欢此刻并没有什么睡意。
脑子异常的清醒。
从沈璨提出离婚后,她看似冷静自持,其实内心是逃避、怯弱的,她不敢去想,只想逃避,但晚上会失眠睡不好觉,只能靠褪黑素,浑浑噩噩睡一晚,第二天精神状况却并不见得多好。
沈陆今晚的突然状况,医生那番话,点醒了她。
“宝贝,对不起。”
陆言欢在婴儿床边站了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她去盥洗间简单的洗漱了下,又细致的描了下脸上的妆容,清透干净,但与平常又有些许不同,多了几分绮丽。
陆言欢并不是那种乍看之下就很惊心动魄的美人,她的美除了长相,更源于她身上的气质,而这次的妆容的调整,反而让她外形更突出了几分。
目前负责沈璨案子的律师姓张,三十多岁,据沈梨说,虽然挺年轻的一个律师,但执业经验还算丰富,目前在行业内也算有名有姓,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只不过,类似的刑事案件办的不多,加上沈璨不怎么配合,这位张律师就有些束手无策,这让沈梨挺不满的。
于沈梨这种上位者而言,她给了高额的报酬,那么你就要想尽办法给雇主把事情办好办漂亮,而这位张律师显然达不到沈梨的要求。
昨天晚上,沈梨跟张律师见完沈璨出来,两人就沈璨的案子沟通了几句,沈梨因沈璨的事情心情不佳,张律师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结果沟通变成了争吵。
沈梨这才打算联系名状,要换掉这位张律。
陆言欢到看守所,张律师已经到了。
两人约的九点,陆言欢到的时间是八点五十,而张律师也不知道到了多久。
陆言欢上前与张律师握了握手,歉意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张律师收回手,职业性笑了下,“没有,是我早到了。走吧,我们先进去,待会儿还有些手续需要办理。”
陆言欢点头,两人并肩进了看守所。
进去的时候,陆言欢问了几句沈璨这个案件的情况。
张律师沉默了一阵,然后语气稍显凝重道:“沈夫人,案子的情况相比沈副总都跟你说了,我还是那句话,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对沈总很不利,如果他自己都不配合,沈副总请再好的律师过来都没用。”
陆言欢听出律师语气不佳,她没继续问下去。
张律师去办理相关手续,陆言欢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跟着看守所的警卫就带着二人进入一个小房间,房间里被一道半人高的墙以及金属制成的围栏分割成两部分。
陆言欢和张律师在这边,而另一边目前还是空的,只有张椅子摆在那儿。
又等了片刻,另一边那扇门开了,两名警卫带着沈璨进来,让他在那张椅子上坐下,紧跟着双手分别被锁在椅子上,警卫动作干净利落的走完流程后,就又从那扇门离开了。
此时,狭窄的小房间里,就剩他们三个人。
沈璨进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陆言欢,两人对视了眼,他就挪开了目光,而陆言欢的视线却一刻都为从他身上移开过。
他身上看了件看守所的衣服,颜色特别醒目。
陆言欢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衣服。
和她父亲陆定韬在监狱里穿的不一样,因为沈璨现在还只是嫌疑人。
一旦罪证落实,法院宣判,那么他也会跟她父亲穿一样的衣服。八壹中文網
陆言欢想起陆定韬刚出事那一阵,那时候她很慌也很害怕,原本那些熟悉的人,在陆定韬出事后,面对她瞬间变了副嘴脸,也时常在背后说很多闲言碎语。
那时候,她其实挺难过的,有一段时间她除了工作,她拒绝了所有的社交,把自己关在家里,将那些难听的话都隔绝在外。
也是从那时起,她才练就这番本事,无论旁人在背后说什么,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谁希望有一个犯罪坐牢的父亲呢?
她不想。
她已经被戳够脊梁骨了,她也不想让沈陆也被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