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又语气严厉道：“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爸！”沈烊皱眉看了沈政渤一眼，跟这就“嘶”了声，动作幅度过大，扯到脸上伤到的软组织，他咧嘴，费劲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是像跟人打架的样子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跟人玩打架那一套！”
他这人最怕疼，打不过宁愿跪地求饶，也不可能跟人打的。
沈政渤脸色缓和了几分，“那你说说，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更懵好吗？”沈烊很无语，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我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人从背后弄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压根没有半点儿印象。”
醒来，就一身的伤，哪哪儿都疼。
想到这儿，沈烊又哀呼了一声，看向孙敏君，“妈，你可要帮我做主，你看看你儿子这样，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敏君又气又心疼，“我怎么帮你做主，你连打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沈政渤看着母子俩没说话，转身走出病房，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手机却忽然在手中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他目光一顿。
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他才接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璨璨。”
沈璨：“二叔，听说烊烊进医院了，伤得严重吗？”
沈政渤哼了声，怒极反笑，“璨璨，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烊烊进医院了。”
沈璨：“我这不是顾念亲情，关心一下吗？”
沈政渤没说话，沈烊怎么伤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沈璨继续道：“二叔，我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早上八点小鹿若还没有回家，那么沈烊断的就不是两条腿了。”
不等沈政渤开口，沈璨挂了电话。
沈政渤听着电话那边挂断忙音，脸色难看至极，下垂的肉也气得抖了抖，先是到他家里，说了番情真意切的话，转头就让人打断了他儿子的腿。
先礼后兵这套，还真是让他玩得明明白白。
沈政渤叉腰在安静的走廊沉着脸来回走了几圈，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大儿子沈临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的沈临已经睡下，只不过心里过于激动和兴奋，并没有睡着。
看到来电，他没立即接，又转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妻子于雁槿，拿起手机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卧室外，他才接了沈政渤的电话。
“爸，这么晚……”
不等沈临把话说完，沈政渤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小鹿在你手上？”
见沈政渤语气不对，沈临没立即开口，过了会儿，他才倚靠着走廊的扶手，不咸不淡问：“把，你这么晚特地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这事儿？”
沈政渤没理会他的话，厉声道：“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立刻把小鹿送回沈家！”
沈临皱了皱眉，心里很是不理解，认真跟沈政渤分析道：“爸，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沈璨他儿子在我们手上，就有办法钳制住他！”
他就不信了，沈璨难不成还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安危。
“愚蠢！”沈政渤大骂道，气得扯了扯领带，来回踱着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但凡你能比得上沈阔一半，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听到这话，沈临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从小，沈政渤就拿他和沈阔比，沈阔比他稍长几岁，在沈阔的衬托下，从小到大，在沈政渤眼里，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他反讥道：“我是比不上沈阔，那不也有你一半的功劳吗？老子基因不行，做儿子的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能选，我也想选大叔当老子！”
说完，他稳了稳心神，平心静气道：“您老要是没事就早些休息吧！”
“休息？”沈政渤冷嗤，“我还能休息得下，你弟弟因为你干的蠢事儿，两条腿都断了！”
……
李医生给陆言欢的盐水里面加了些安眠的药物，这一觉，陆言欢睡了好几个小时，等药效渐渐退去，她就陷入了梦中。
梦里，她听到沈陆在哭，一声又一声，哭得撕心裂肺，听得她也撕心裂肺。
明明沈陆的哭声就在附近，但是她翻遍了每个角落，都找不到沈陆，只听得到哭声。
急得快要崩溃和绝望了。
后来，哭声慢慢消失了，她也跟着呆愣了下，紧跟着是更深的恐惧从心里升起，她再次狂奔起来，在梦里疯了般寻找沈陆。
终于让她找到了。
沈陆穿着身浅蓝色的小衣裳躺在一张婴儿摇摇床上，她轻轻走过去，贪婪的看着沈陆的那张肉乎乎的小脸蛋，整颗心像是瞬间融化了。
“小鹿，妈妈的小鹿。”
陆言欢微笑着，伸手轻轻碰了碰沈陆的脸蛋。
然而，下一秒，她脸色就变了。
为什么这么凉？
陆言欢快速用手掌心去贴着沈陆的脸，冷得跟冰块一样。
她慌了起来，又用自己的额头去抵着沈陆的额头试了试，然后她就发现，沈陆口鼻并没有呼出任何的气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陆言欢也静止了。
过了会儿，她才小心翼翼退开，伸出手指探了探沈陆的鼻息……
瞬间，陆言欢崩溃了。
她将沈陆抱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无法纾解的痛苦挤在凶狂里，她张着嘴，想要哭，但怎么都哭不出来，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突起，像是要炸开一样。
片刻后，一声撕裂的声响才从她喉咙里溢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簌簌往下掉。
沈璨回来后，一直坐在床边守着陆言欢，静静地看着她，脑子里却有很多的事情。
床上的人，突然哭了起来，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像是梦到了十分痛苦的事情，双臂也紧紧抱在胸前。
沈璨抓住她的手，柔声唤道：“言言。”
陆言欢想要挣开他的手，反抗得很厉害，沈璨索性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也不说话，任由她在怀里又打又挠，一声声悲恸的嘶哭声从她嘴里传出来。
沈璨抬起眼皮看着床头的上方，他紧咬着后槽牙，抬手轻轻抚过陆言欢的后脑勺，柔声道：“言言，醒醒，你只是在做噩梦，醒过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