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电话来了,洪炫涛听完,拔腿就往外走,边走边和白昼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啊,我回家看看,马上就来!”
白昼想起宁芫现在私底下把洪炫涛叫“顾大哥”,白昼还狐疑地问为什么,宁芫说:“他不是改名叫顾家男了吗?”
哈哈,是的,现在的洪炫涛完全没有了从前的玩世不恭,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顾家男。本来为了就洪炫涛方便,他们俩今天见面的地址就在他家楼下的小酒吧,没想到即便这样,他还要弄个中场休息。小酒吧因为就在居民区内,客人不多,背景音乐也放得十分轻柔,白昼拨通了给宁芫的电话:“芫宝宝,你老公想你了。”
“你不是和顾大哥在一起吗?怎么着,他又被顾大嫂叫回去啦?”
“老婆,你是不是有千里眼啊?”
白昼有点儿惊着了。 “就凭金秋那被宠得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劲儿、就凭顾大哥那奴颜媚骨随时鞍前马后的样子,判断他们俩的事儿,哪里用得着动用我的千里眼。”
“我就喜欢我老婆的冰雪聪明。我要向顾大哥好好学习,也要把老婆宠得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宁芫可以想象到白昼说这话时痞痞的样子,和在其他人面前判若两人。 “那不要,我还是得有独立人格、独立自我。”
宁芫特别有立场。 “哟,我老婆怎么这么有骨气呢?”
“你老婆明明见到你连骨头都没有了,哪里还有骨气啊?”
宁芫突然切换成嗲嗲的声音:“老公,快回来,你老婆没有你在身边,会饿死的;没有你陪着,她会活不下去的……”白昼就喜欢她演起来古灵精怪可爱的样子。 “芫宝宝,说件正经事,大哥现在遇到一件让他很发愁的事情。”
白昼告诉了宁芫洪炫涛弟弟的遭遇。 “老公,这事儿咱们得帮他。”
宁芫一听完就立刻说。 “老婆,你觉得怎么帮比较好?”
白昼知道宁芫点子多。 “让他来上海,加入我们公司,跟着我干,怎么样?”
宁芫提议。 “遇到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环境,我当年也是这样去的深圳。虽然说是为了转个更让人踏实的专业,但本质上还是为了改变、换个新舞台。”
白昼听到这里,真是恨不得立刻把电话那端的宁芫一把搂在怀里。这是他的错、因懦弱和无能,让心爱的人白白受苦。 “对不起,芫宝宝,都是我不好。”
“老公,别抢戏,好不好?现在男一号是人家顾大哥的弟弟。”
宁芫却笑了。 “虽然他弟弟没学历、也没有相关工作经验,但我想只要人品正直、踏实肯干,我总有办法把他教出来的。”
“就算过一段时间后,真的不合适,让他来上海,至少也能让他在有工作的前提下,改变一下状态。年轻人,到全新的地方,很容易就忘记不高兴的事了。”
宁芫说得很有道理,当时白昼就是到了英国,才开始真正卸下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大石,重新审视和认知自我。 “老婆,你真是很善良、很体贴!”
白昼没想到宁芫会想到这么个办法,而且一听到他说起,就立刻主动提出来。 “大白白,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得到过那么多好心人的帮助、受过那么多热心人的恩惠,如果我们能做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
当白昼告诉洪炫涛宁芫和他的提议时,洪炫涛激动得连连和白昼碰酒瓶,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居然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两瓶啤酒下肚,他才说:“小白,我真是没想到,你和宁芫能主动帮我解决弟弟的问题。我的为难,就是只要他还在广州,生活就没有什么改变,他依然颓废,打不起精神。现在你们能把他带到从来没去过的上海,他一定会很好奇、很向往,有了这个基础,改变就变得容易多了。”
“你们俩都是那么高起点的人,能看得上我弟弟、给他机会,我真的特别特别感激!其实我很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帮得到宁芫的能力,不希望他去了上海,成为你们的负担。要是他确实不行,一定要和我说啊!”
白昼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洪炫涛的弟弟,洪炫涛觉得不管怎么说,总得在他去上海前,让白昼见见。打电话让他过来,死活没人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白昼提议。 “这怎么好意思?你这么忙,我知道你们做投行的,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有效益的,今天已经让你白白等了我那么久。”
洪炫涛十分过意不去。 “大哥,你至于要和我说这些客气话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们一起来到铂艇茶厂职工集体宿舍时,洪炫波却正在上夜班,并不是他们想象的,在蒙头大睡或不吃不喝以泪洗面,他正在指挥着大卡车装货,忙得热火朝天,完全不是洪炫涛形容的状态。这倒是让白昼有些愣住了。 但他看见洪炫涛的时候,明显地整个人暗了下去,低着头,开始发蔫。 “波波,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洪炫涛问。 “没脸接。”
洪炫波低声说。 “和你自己的亲哥,还说什么有脸没脸的。”
洪炫涛搂着弟弟的肩膀。 “酒席的定金都是你出的。”
洪炫波低着头,眼眶都红了。 “洪炫波,是吧?你好!我是白昼,很高兴认识你!”
白昼伸出手。 洪炫波慌乱地和白昼握了握手:“哦,白哥好、白哥好!我知道你,我哥一直向我夸你来着,神仙般的人物,没想到今天见着真人了!”
其实,洪炫波刚才第一个看见的,还不是他亲哥,而是白昼。这个深夜出现在茶厂的男人,器宇不凡、风度翩翩,就像一位童话中突然降临的王子。一直在洪炫波心里遥不可及的哥哥,站在这位男人身边,居然黯然失色、成了王子的随从。 “洪炫波,你哥哥很关心你,希望你能够规划好自己今后的人生。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其实我们都很欣慰,你分得清孰轻孰重,很理智、有担待。你要么继续在茶厂工作下去,要么,就去上海,跟着我太太发展。她自己刚刚开了一家做进口玩具的公司。留在茶厂,你会很稳定,如果你状态调整得过来,我会建议你就继续留在这里。”
洪炫涛感激地望着白昼。他很少听到白昼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他哪里至于费这个口舌呢? 洪炫涛回过头来看着弟弟:“波波,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