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了暴雨,字据被弄丢了。”埃克菲大婶有些灰心,不过她瞬间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样,“不过我亲眼看到那个木匠多索尔在账本上记下了的。”
“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把账本也弄丢了……”黑德·耀斯撇了撇嘴。
“……”埃克菲大婶沉默。
“埃克菲,你懂了吗?我们既不是慈善家,更不是能满足你愿望的光明之神。”黑德·耀斯忽然笑了笑,仿佛觉得自己很幽默的样子,“呵呵……欢迎你下次再来我们赌场,如果和平小镇有什么活动,我会诚挚欢迎你来下注,不过,下次要保存好字据哦……”
这个家伙很自信,敢于拿光明之神来开玩笑。皮克暗暗想着,这种人一定会被光明之神惩罚的!
“我们赌场只认字据!”黑德·耀斯最后冰冷地宣布,仿佛给埃克菲大婶判了死刑,“如果没有字据,就没有多说的余地了!”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埃克菲大婶脸色发白,认命般叹了一口气。
但,就在黑德·耀斯转过身去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皮克的右手!
视线下移,黑德·耀斯沉默地看了一眼拉住他手臂的那只手,手捏的很紧,手指头上的骨节隐隐发白,他确定自己不能挣脱!他回头,重新凝视那一黑一蓝的异瞳。“你要找麻烦吗?”他直言不讳,又用起了他自以为是的幽默,“替你的胖情人出头?”
说着,他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条手帕,隔着手帕,厌恶般地去扯朱天的手。但,即使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和平小镇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碰的!给我松手!”犹如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他想挣脱却撼不动一分!
皮克的目光有些阴沉。
准确的说,此时,不应该再称他为皮克了……
只见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翻转手腕!
“哈……啊!!!你要干什么?”顿时,黑德·耀斯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他被扭得转过了身去。
“你好贱啊!”这是朱天的声音,这个声音低沉而又平静,但尖锐到可以穿透黑德·耀斯的耳膜!
感受到手腕被制!黑德·耀斯弯下了腰以舒缓手腕的疼痛,他用余光看着那双异色的眼睛,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黑瞳高傲、冰冷、无情、残忍……同时蓝瞳又平静、淡然、纯净、和善……似乎所有的词汇都形容不了那双眼眸诡异!
诡异!就是诡异!黑德·耀斯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了!
更甚的是,他被那双诡异的眼睛注视,瞬间浑身冰冷了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突然来到了一处苍茫的荒原之上,周围有无数头野兽朝他狰狞怒吼!那一头头流着口水的野兽巨口宛如冰冷深渊。
“你……啊!!!”他刚想说话,手腕处又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这一刻,他痛的视线都模糊起来了,希望自己立即晕过去……
“跪下。”那个声音说,声音轻缓,却不容置疑!
对于黑德·耀斯来说,这两个字就是野兽之王对他最仁慈的命令。
倏地,他应声而跪!
埃克菲大婶愣在那里,手里端着的热粥掉落在地,陶碗碎裂成无数片。
那之前被撵出去的两个小厮闻声跑了进来,看见自己的主子跪在地上低头认罪的模样,愣在了那里。两个小厮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知所错。
“你跪错方向了。”朱天出声提醒。
“啊?”黑德·耀斯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被扭断了,同时那只手上传过来的力气仿佛透到了他的骨头里,产生了剧烈的刺痛感。他满头大汗,跪在那里疑惑地看向了那双诡异的瞳孔,只是怔了一下后,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缓缓调转膝盖,对准了呆立在那里的埃克菲。
他不顾耻辱,眼睛里涌出了泪水,疼痛让他近乎失去了理智。“埃克菲女士,”他说,“我会把你的赌注还给你的……两个银币……五个……五个……啊~~~”他正说着,立刻又是一番痛嚎,“手……手手手……啊~~~”
“两万银币!五万铜币!”黑德·耀斯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疼痛让他口吃:“都……都都都还给你……”
“你们也跪下。”两个刚进来的小厮听到了这声命令,然后迟疑地看着他们的主子。
“傻站着干什么!”黑德·耀斯怒目,“快给这位老爷跪下!”
就像是听话的狗,两个小厮不再迟疑了。
这时,埃克菲大婶终于开口了:“皮克……”
一黑一蓝的异色瞳孔转向了她,他对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只是,在埃克菲看来,这抹笑有些陌生……
“这里交给我吧,”他对埃克菲大婶说,“你和皮克都太软弱了,瞧了半天我也没瞧出来你们能做些什么让我解气的动作,正好我现在心情不好……呵呵呵……正好他们送上了门。”
无疑,只有朱天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隐约间,两个小厮抬起了头,顿时暗道不好。
“我看你们两个很喜欢喝粥啊,”朱天看着两个小厮,目光冰冷,“告诉我,粥好喝吗?”
“啊?”两个小厮都开始疑惑起来,他们看着自己的主人,似乎是想从那双卑微求饶的眼睛里得到答案。
“看我做什么?回答啊!”黑德·耀斯仿佛感觉手腕上传来的力气又重了一分,顿时把晦气撒在了两名小厮身上。
“啊!不喜欢。”其中一人说道。
你倒是很诚实,朱天眯起了眼睛。“来,你过来!”他松开了黑德·耀斯的手腕。
顿时,黑德·耀斯如临大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跪在地上却是不敢起身,虽然那个人依然躺坐在床上,看起来一身伤的样子。
“快点!”黑德·耀斯催促他的手下。
“哦。”小厮疑惑地站起来,来到了朱天的面前。
“啊……”一阵同黑德·耀斯之前一样的嘶嚎响了起来,原来是朱天抓住了他的手腕!并狠狠反扭!
发生什么了?一抹冷汗瞬间从他的鬓角滑落。“疼……好疼……啊……啊……”他声音尖锐,就像是刚刚入行的小夜莺般闭眼痛哭。
小厮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头当下正流行的背头,此时他疼得摇头晃脑,把梳在脑后的发丝全都甩得乱舞。
“我错了……我……我疼……断断……断断了断了……求求您!求求您!”他语无伦次地叫着。汗水、泪水、鼻涕、口水混在了一起,随着他不断晃动的脑袋乱飞。
另一名小夜莺……哦不对,另一名小厮满脸惨白,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前车之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慌乱间,跪在后面的小厮和朱天的视线对上了!他立即低下了头,并缓缓颤抖。
似乎是调戏的语气,朱天笑道:“抬起头来。”
后面的小厮浑身一颤,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一般扭捏。
“抬起头来!”朱天怒喝。
瞬间,小厮惊得差点向后倒过去。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与朱天相对,顿时脸色一片惨白。
“粥好喝吗?”朱天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粥好喝吗?当然是难喝得要死!但是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哀嚎,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好喝!好喝!”他特意重复了一遍,生怕对方听错了。
“嗯……好喝你就多喝点,去!把些锅粥都喝了。”朱天对他露出了大人关爱小朋友的微笑。
啊?好喝就多喝点?可是……刚刚自己朝那粥里吐了口水的啊!
他还在迟疑……顿时,只感觉身子一晃!他飞扑了出去。
“你聋啊!让你喝粥你寻思什么呢?”原来是黑德·耀斯将他给踹飞了。
小厮扑在坚硬的地板上,好悬把自己的门牙磕丢,他抿了抿嘴唇,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拾起了汤勺……
“好喝吗?”朱天一边看他喝一边问。
“嗯……好喝。”他点头肯定。自己的口水其实没有那么难吃,比起拧断手腕,喝点口水又算什么呢?
朱天又朝他露出了关爱的微笑,和蔼说道:“那把地下那些也喝干净,别浪费。”
地上的……地上的也要喝吗?他拿着勺子的手狠狠抖了一下。
之前,埃克菲大婶被朱天的举动惊住了,手上满满一碗粥被惊得掉在了地上。此时,那地面上的粥已经与灰尘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灰黑色的糊状。
“我喝!我喝!让我去喝!”说这话的却是被朱天擒住手腕的小厮,他语气恳求,又带着满满的绝望,仿佛只要朱天能松手,让他喝茅坑里的东西他都愿意。
早这样不就好了,朱天松开了他的手。
逃离了魔爪之后,这小厮仿佛是怕朱天反悔一般,飞快地朝着那地面上的粥爬去……直吓得埃克菲大婶后退了两步。
“可以了,心情好了一点了……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吧。”
朱天看向了黑德·耀斯。对方脸上哪里还有刚进门的居高临下,此时全是讨好般的妥协神色。
“我们赌场很有信誉的,绝对不会赖下埃克菲女士的钱财,刚刚是误会,误会。”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朱天说着,用右手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条,撇给了黑德·耀斯
疑惑间,黑德·耀斯捡起了地面上的纸条,摊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惊得纸条都掉落在了地上。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排小字:“撞车大会赌约字据,朱天胜,赔率一比一万,下注十枚银币。”
小字的最下面,还留着多索尔的签名落款!
你要字据,我就给你字据!
顿时,黑德·耀斯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伸出了手,颤抖地指着朱天:“你你你……你就是那个参加撞车大会的约德尔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