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儿收了落魄钟,苏恒稍稍安心。他很清楚这件古天庭遗宝有多么恐怖,若非尹天行时运不济遇到了他,换作其他对手,没有专门的克制法门,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件比洞心针还要可怕的大杀器!
念头一转,他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遇到萌萌的?”
青儿整理了下思路,才道:“摆脱太阴太阳纠缠后,蓝雨就和我一路同行。虽然我一直说救她是为了补偿当初的亏欠,但她并不这么觉得,认定自己欠了我一条命,便想找机会还回来。”
听到这儿,苏恒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冰美人也是恩怨分明之人。
“倒也算没白救她一次。”他淡淡说了句。
青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续道:“之后,我们就到处搜寻你的消息。半个月前,我们路过天葬谷,听闻妖族有两位年轻至尊要在谷外对决,一了解,发现其中之一是来自食铁兽族,便赶了过去。结果到地一看,果然见到了萌萌,我们就这样会合了。”
“是这样……”苏恒微微颔首,追问道:“那萌萌的对手是谁?它们因何冲突?最终胜负如何?”
“它的对手是来自天龟族的年轻天骄,起因是一群修士欲闯天葬谷,却因不明谷中底细而心存顾虑,天龟族天骄为探听虚实,强迫各大妖族听命于己,给自己当炮灰。萌萌看不顺眼,就故意和它作对,由此引发矛盾,双方遂相约在谷外决斗,由胜者率领妖族进谷。”
“至于胜负结果……”青儿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结果……是没有胜负。”
“没有胜负?它们打成了平手?”
青儿摇摇头,“不是。”
“那……”
“它们没有打起来,萌萌……萌萌放了对方鸽子。”
苏恒愕然。
“听萌萌自己解释,它是前天晚上吃撑了,吃完就想睡大觉,一不小心,第二天就睡过了头。等它赶至谷外,众修早就散了,据知情人说,天龟族天骄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人影,气得脸都青了,最后带着众妖率先进了谷。”
“吃撑了?一不小心……睡过了头?”苏恒听得嘴角抽搐,仰头望天,久久无语,这小家伙,比赤融兽和天狗还……极品啊!
这件事虽然早已过去,但每一提及,青儿仍是不禁莞尔,“萌萌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便要追进天葬谷,我们就出来和它见了面。”
“萌萌跟我们说,天葬谷里似乎有大宝贝要出世,在天龟族天骄之前,便有不少高手进去了,若是再晚点,可能连汤都喝不上,后来,它就邀我们一同入谷。”
“我答应了,可刚要进去,就听到你和世界树的消息,我们就一起弃谷赶来。”
“原来如此。”苏恒心中了然。
“这小家伙看着懒散,没想到几年未见,它的修为一点都没落下,还代表食铁兽族进入古战场参与争霸战……有时候真的难以置信,它还只是个破壳才七年的小宝宝。这等天赋,着实令人汗颜。”
听到苏恒的感叹,青儿不由沉默,语气莫名地道:“苏恒哥哥,萌萌的来历很不简单,其实它……在远古时代就诞生了。”
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句话乍响耳畔,苏恒大吃一惊,“远古?!”
“是的。”青儿螓首轻点,“而且,它是食铁兽始祖的亲生子!”
青儿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让苏恒脑袋嗡嗡的,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半晌,他才稍稍平复了下内心的波澜,脸上犹自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萌萌是那位敢和五大初代神兽争夺神位的撄神始祖的子嗣?”
青儿点头。
苏恒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难以平静。
“苏恒哥哥方才说,萌萌破壳出世不过七年。但苏恒哥哥却不知道,食铁兽族其实都是胎生的,因此,‘破壳’一说,实则并不存在。萌萌当初破开的大壳,其实是一种定格生命状态、令生命沉眠的特殊封印。”
“简单来说,是有大神通者以这种方式将刚出生的萌萌封印起来,让它不受岁月侵袭,哪怕上百万年过去,它也一如最初,与婴儿无异。只是在此期间,它会本能地汲取封印力量,借以脱胎换骨,最终通过上百万年的积累,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逆天资质。”
“萌萌汲取的越多,封印的力量就越弱,直到有一天,它能自己破封而出。”
苏恒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他迟疑道:“可是,这又怎么能确定,萌萌就是食铁兽始祖的亲生子?”
青儿将额前的一缕秀发别在耳后,道:“昔日九霄阁风波后,食铁兽族就遣出强者远赴东洲,将萌萌带了回去,很快就发现它的血脉无比纯净和强大,几与始祖无异,而它的资质更是堪称恐怖。诸般迹象,让族内高层想起了族史里记载的一件事,而那件事,乃是始祖亲自写上去的。”
“族史上记载了食铁兽始祖曾以通天手段封印了自己的子嗣,让它在未来出世,而萌萌的所有特征,正好与之相符?”苏恒终于明白了,若是如此,也能解释小兽为何会流落到东胜神洲,而不是在食铁兽族所在的北俱芦洲,这多半就是因为食铁兽始祖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苦笑,“食铁兽始祖的子嗣,沉眠上百万年,始一破封,就恰好让我碰上了,这是怎样的缘分和运气?”
青儿闻此却是郑重地摇摇头,“不是运气,是萌萌一直在等你!”
“等我?”苏恒有些发懵,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尝试性地问道:“是因为混乱天枪?”
回想初见小兽时,它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唯独喜欢腻着素未谋面的苏恒。苏恒最开始以为是身上的青龙尺吸引了它,但后来才知道不是,真正吸引小兽、使得他与小兽建立亲近关系的,是混乱天枪。
至于天枪为何能吸引小兽,他就无从得知了。
而现在,一听青儿这么说,他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这杆神兵。
“这青儿就不清楚了。”青儿歪了歪头,沉吟道:“不过,它或许能想起来为什么。”
“谁?”
“裂天雕。”
“裂天雕?”苏恒微愣,而后缓缓点头,“关于它,我的确有很多疑问都没解开。比如说,当初在衍妖谷,它为何会突然反过来帮助我们?悄然离去后,又怎么会和萌萌在一起?且看它寸步不离萌萌的样子,似是对它很在意,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这些问题,我都要向它问个清楚才行。”苏恒轻吐出一口浊气。
青儿神秘地笑了笑,俏皮道:“这些问题,在青儿知道萌萌身世的时候,就替苏恒哥哥问过啦。所以,青儿可以给苏恒哥哥答案!”
“哦?”苏恒微讶,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无奈道:“小妮子……”
青儿嘻嘻笑着,道:“裂天雕是由前来接萌萌的强者一同带走的,而它和萌萌在一起,是因为它要保护萌萌,哪怕萌萌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它,它也要跟在萌萌左右。这是它融入血脉中的使命,也是它存在的意义!”
“使命……”苏恒心中微动,“莫非……”
青儿似是知道苏恒想说什么,点头道:“裂天雕乃鹏鸟近亲,血脉强大,在很久以前,它的祖辈就背负了守护萌萌的使命,但萌萌却一直不曾出世,它们这一脉的使命便代代相传了下去。”
“岁月流逝,时过境迁,上百万年的时光,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化着,到了它这一代,它的血脉早已不如祖辈那般纯粹和强大,甚至连自己所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也渐渐忘却。它只隐隐记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做,而具体是什么,它却记不清了。”
“在衍妖谷中,它起初认不得萌萌,这才与你们大打出手。而在危急关头,它突然记起了一些东西,但又不甚清晰,只是直觉告诉它,它不能让萌萌受到伤害,这才出手相助。”
“裂天雕心高气傲,不稀罕你们的报答,事后便独自走了,同时也在努力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它想了两年多,终于记起自己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恰好那时候,你带着萌萌出现在九霄阁的消息传了开来,它就赶了过去。刚至卧仙岭,便得知你我已经离开,所幸萌萌还在九霄阁,它就潜伏了下来,等待食铁兽族的降临。最后也如它所愿,食铁兽族强者前来,它主动现身,最后随之去了北俱芦洲。”
“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苏恒了然,沉吟道:“因为裂天雕一脉世代守护在衍妖谷,所以你觉得,只有它最有可能知道萌萌和混乱天枪有何关联?”
青儿颔首,有些惋惜地道:“可惜,裂天雕已经记不得发生在祖辈时的事情,要想起来,并不容易。”
“这样……”苏恒反应淡淡。
“苏恒哥哥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而是心里有了一些猜想。”
“是什么?”小丫头耐不住好奇心。
苏恒想了想,道:“混乱天枪和萌萌的关系,恐怕得深究到混乱天尊和食铁兽始祖,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