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恒一行人出来,外面的人群连忙上前行礼,神色恭敬,向他和大小狐狸问候。
苏恒点头致意,算是回应了他们。
这时,天狗露出讶异之色,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似的往苏恒脸上猛瞧,不时眼歪嘴斜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大白,你狗头不要了?”苏恒斜睨它。
天狗摇摇头,“不是,少主,您脸怎么突然变红了,连表情都有些僵硬,是不是病了?”
苏恒白眼,骂道:“你才有病!”
天狗狐疑,看了下四周,继续猜道:“少主,难不成是因为这些人说了什么?”
苏恒神色一尬,狠狠瞪了它一眼,“是啊,他们说要吃狗肉汤,你给不给?”
“又拿这个吓唬我……”天狗咕哝,见苏恒有发飙的迹象,它吓得退到最后面。
苏恒这才作罢,带着两狐一狗巡视部落。
部落周边,一个个干草堆积得老高,三丈一小堆,十丈一大堆,错落有致,将整个部落都环绕了起来。
而在干草堆旁,部落中的年轻壮汉们三人成组五人成群,身边放着干草、树枝、木棍等。他们分工合作,或是仿效苏恒练习钻木取火的技术,或是将树枝削得锋利,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的神色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显然是在准备着什么。
见苏恒一行人过来,这些人连忙放下手头的活儿,上前见礼。苏恒应了,而后让他们各自忙活去了。
当那轮红日坠下山头,一层黑色的天幕悄然而至,蔓延十方,笼罩大地,逐渐覆盖了整个部落。
黑夜,很快来临。
“嗷呜~~~”
月兔东升,远方的山头上,一头狼王站在崖边,伸长了脖颈,对月长啸。
高亢悠远的狼嚎声传遍四方,紧接着,下方的山林中便响起了狼群此起彼伏的回应声。
“嗷呜~嗷呜~嗷呜~”
群狼齐嚎,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恍惚间,连天上的圆月似乎都攀染上了一层血色,微弱的银白月光轻洒而下,照出一条条在山林中悄然潜行的可怕身影。
它们是暗夜的行者,与黑暗融为一体;它们是山中的鬼魅,在丛林往来如风。月光照耀下,一对对绿油油的眸子闪烁厉芒,透发出一股凶戾残暴的嗜血之气,欲择人而噬。
在这些目光下,心志不坚的人恐怕瞬息就会崩溃。
然而,它们的来临,只是一个前奏而已,随着另一声威严霸道的虎吼响彻长空,一场暗夜屠杀盛宴正式拉开了序幕。
“吼!”
吼声如雷,气动山河,在虎吼之后,另有几道不同的兽鸣响起,共同奏响死亡的乐章。
部落内,老幼妇孺都藏到了木屋里,只敢透过缝隙偷瞧着外面的动静,而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则担负起守护家园的重任。
他们隐藏在干草堆旁,鹰隼般的眼眸死死盯着栅栏外的黑暗处,紧攥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沁出一层细微的冷汗,神经敏觉到极致。
往常这时候,他们根本不敢待在这里,而是会暂时退到后山的山洞中,借狭小险峻的地势抵御猛兽的侵袭。这样虽然能减少伤亡,但也极为不便,那些搬运不便的东西留在这里,也经常会被猛兽破坏。
而今日,族长却做出留守此地的决定,并用一种奇怪的方法制造出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火焰。接着,他们就收到命令,今夜悉数留守此地,用火焰来对付来袭的野兽。
这些人自己刚见到火焰时都被吓了一跳,因而对用这玩意儿去吓跑野兽抱有一定的信心,只是事到临头时,他们又忍不住心里打鼓,感到莫大的压力。
毕竟,那可是轻易就能将他们撕碎的猛兽啊!
他们忍不住回头看去。
此刻,族长大人正悠哉悠哉地在四处散步走动,老神在在,根本未将即临的危险放在心上,对眼前的布置显得胸有成竹。
看到这一幕,众人顿时定下心来。
族长大人都亲来坐镇,我们又怕什么?
他们如是想到。
终于,在众人紧张又刺激的等待中,一对绿油油的眸光陡然在部落不远处的林中亮起,紧接着,便像是起了连锁反应般,绿光不断亮起,密布整片山林。
呼!
一阵寒风平地生起,带着浓浓的凶煞之气,猛吹向部落,令人平添一分冷意。
“沙沙”轻响声中,一条庞大的兽影走出山林,率先来至栅栏前。借着月光,人们能看清它那对凶威凛凛的厉眸。
苏恒转身,清亮的眼睛直视凶兽,浑然不惧。月夜下,他的双眸犹如一对无形的火炬,在燃烧炽芒。
被苏恒如此注视,凶兽似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仰头发出一声惊天虎吼。
然而,它眼前的“小东西”却并未被吓得瘫软在地,而是右手一举。
蓦地,前方亮起了数点红光,犹如黑暗中的太阳,显得格外刺眼。
紧接着,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中,红光越扩越大,迅速蔓延向整个干草堆。
白烟袅袅,热浪滚滚,熊熊火光霍地燃起数丈高,将周围照得一片通明,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众人也借助火光看清了凶兽的模样,正是一头斑斓巨虎。
而在部落另一个方位,一群走出密林的恶狼也在火光下现出了行迹。
火焰突起,巨虎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跳出十余丈远,这才止步,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一堆堆从未见过的东西。
眼见烈火熊熊,再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滚滚热浪,巨虎心中生出一丝畏惧。
这时,部落里转出一群人来,手中各持火棍火箭,远远对着巨虎投射而来。
烈火从天而降,巨虎终是放下了王者的威严,扭头就跑,几个虎跃,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而另一边,群狼却是没能全身而退,那火棍火箭如雨点投来,它们没有巨虎的速度,且数量太多,很快就有几头狼中了标,身上一烫,接着便有火苗蔓延向全身。
几头倒霉的恶狼惊恐惨叫,四处逃窜,一些运气好的直接将身上的火焰扑灭,一些中了火箭的倒霉鬼则是一步步倒在了烈火中,在惊恐和绝望中断了气。
看到这一幕,狼群更加恐慌,四处逃窜。远处还有些尚未临近的猛兽,也是吓了一跳,不战而逃。
“喔喔喔喔喔喔喔……”
部落里响起一片欢呼声,一群年轻人手持火把冲杀了出来,兜着猛兽们的屁股追杀而去,发泄心中的仇恨和郁闷,同时也在抒发内心的狂喜。
他们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追着这些强大的猛兽喊杀。
然而眼下,不可能的一幕却真的发生了,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躲在木屋中的老幼妇孺也跑了出来,与英勇的男人们一同喝彩,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狐女等走到苏恒身边,有些感叹地道:“火,使得弱小的人族能够战胜强大的猛兽,这是人族崛起的基石。”
苏恒深以为然,“对于修士来说,火不过是一种普通的力量,但在这没有修真的原始时代,火却是主宰者的标志,哪个种族掌握了它,就有了掌控世界的资格。”
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悠悠道:“火,是人类文明的起源。我教给他们钻木取火,就是壮大部落的第一步。”
“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苏恒看了两狐一狗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接下来,就得各位一起帮忙了。”
“我们?”两狐一狗愕然。
这时,追杀出去的人们得胜归来,一群人扛着烧焦的恶狼尸体,兴高采烈地来到苏恒跟前,向苏恒表示敬意。
苏恒微笑点头。
这时,人们闻到一股香味,最后顺着气味找到恶狼尸体上,一个个面面相觑。
苏恒上前,用较锋利的石器剖开狼躯,割下一大块狼肉,找来末端尖锐的粗树枝将其刺穿,再挑着那块狼肉放在火堆上去烤。
一会儿工夫后,肉香飘扬,本就半熟的狼肉彻底被烤熟。
有小孩子情不自禁地流出了口水。
接着,苏恒撕下一小块肉,放入口中嚼吃,片刻后咽了下去。
人们两眼瞪大,露出恍然之色。
苏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烤肉递出去。
其他人先后上前试吃,很快就都露出欢喜之色,一个个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像是吃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
狐女等见状,也不禁露出笑容。
他们突然觉得,这些容易满足的原始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在尝到美味后,众人对苏恒更加拜服,看着苏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尊无所不能的神明。
苏恒进屋拿来一个较薄的凹型石器,清洗干净后,盛满水,用其他大石架着,也放在火堆上烤。
这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道道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
这次他们等了不少的时间,却无人抱怨,也没有人离开。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石器里的水开始冒气泡,接着又开始飘白烟,最后渐渐沸腾了起来。
苏恒将火堆灭去,手指在石器边缘一触即走,再对众人摇摇手指,示意水烫,不能乱碰。
众人连连点头。
隔了一会儿,等水凉得差不多了,苏恒将石器捧起,喝了一口里面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