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众人被这一下闹得猝不及防,就连先前起哄要江晚晴认输的几名男子都缩成一团,生怕这女煞神注意到自己。
地上壮汉已经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江晚晴怒目而视,崔晏只是一笑,然后再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
江晚晴从袖口夹出放出放了药粉的瓶子,又从桌上随便找了一壶不知道什么酒的东西倒了进去,紧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她这些动作都是背着崔晏做的,崔晏想过江晚晴可能会哭会闹会抓着他扭打,万万没想到江晚晴会跟他来这一出。
瓶子被江晚晴摔在桌上,顺着桌面翻了几转掉落在地。
竟然没碎,江晚晴瞪着瓶子。
喝完她就瘫倒在椅子上,带着嘲弄的目光看向崔晏。
崔晏的双眼被额前碎发挡住,叫江晚晴一时难以分明这是要救她还是不救。
须臾,崔晏抬眸盯着江晚晴,他看着江晚晴随着时间的推移毒发,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双齿之间咯吱作响,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静脉每一条都想要越出皮肤一样。
江晚晴有些敬佩地看着地上的壮汉,她不过喝了一点药粉末都这样了,壮汉能撑这么久还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啊。
她慨叹一声,气力迅速地从江晚晴的四肢散去。
整个茶摊的人一半盯着她,一半看向崔晏。
谁也不敢出声,虽然崔晏一直抱臂倚在一角,可众人均默认此人不好惹。
长久的寂静后,崔晏从腕间解下缠带,那是一条色黑又细小的蛇,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
崔晏将蛇放到江晚晴的腕上,蛇有些疑惑的歪头,见主人没有阻止一口咬了上去。黑色的毒液顺着血脉逆行。
有胆子小的已经吓趴在原地。
那毒液一点一点地在江晚晴的经脉游走,大约一炷香后江晚晴才苏醒。
灵犀?江晚晴想起这条蛇的来历了。这条蛇是崔晏打娘胎里就带来的。因为如此他被同乡人欺凌觉得他是个怪胎,也正因为如此年幼的崔晏虽然老是被身边人厌恶却没多人敢真对他做些什么。
毕竟灵犀这条蛇在原书中可是崔晏指哪儿咬哪儿,咬哪儿哪儿死啊。
看着蛇在自己的手腕上垂着头就快要睡着的样子,江晚晴虽然怕还是催促道:“快给那位大叔解毒。”
崔晏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拽着蛇的尾巴就往壮汉身上甩,惊得跪在壮汉身边的茶摊掌柜连忙躲闪。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脸生的少女和少年一点都不好惹。
一炷香后,壮汉才醒了过来。
江晚晴从口袋里掏出银子给壮汉付医药费。
经过这么一闹,茶摊老板只好说江晚晴赢了。
江晚晴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那下一场比什么?”
下一场?茶摊老板瞄了一眼崔晏,颤颤巍巍摆手,“没有下一场了,咱们一共就两场是不是!”
他身后的人也被吓得够呛,只想赶紧送走这俩瘟神,异口同声应道:“是!”
江晚晴蹙着眉,“可我怕以后传出去别人说我胜之不武。”
“这……”茶摊老板求救一般朝着崔晏打着眼色。
崔晏只当没看到,找了一个没人碰过的茶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略一仰头。
那意思是还等什么,开始吧。
茶摊老板只好看向自己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好搭档——郝老三。
只见对方极为狗腿地从后厨端来瓜子点心摆在崔晏的面前。
真是识人不善啊!茶摊老板痛心疾首。
江晚晴等得久了没忍住,“到底最后一场比什么?”
“比……比”
突然有一阵箫声从远处传来,茶摊老板一拍大腿,“比雅乐!”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聪明极了,他端详着江晚晴一身打扮大家出身,料定对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他忘了,若江晚晴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一局是断然写不出那么臭的字的。
江晚晴抬眼看下郝老三,见对方在崔晏面前乐得又是鞠躬又是仰头跟个不倒翁似的。
崔晏则眼带揶揄,目光透过郝老三看着她的方向。
捧臭脚是吧?
江晚晴应下。
茶摊老板那边先来,他随手抓了一个拉二胡的老先生。
一开始二胡拉得如哭如泣,叫人沉醉其中。可能是茶摊老板的脸拉得快要接地了,片刻后那二胡音调一转,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听得江晚晴直捂脑门。
一曲终了,轮到江晚晴了。江晚晴接过二胡,在场的人闻之纷纷一震。
郝老三本早就不关心比试了,整个人伺候崔晏伺候得不亦乐乎。
听到这二胡,郝老三满脑子都是谁在锯木头。
有人见状连忙递了一管箫过来。
茶摊老板笑了笑,勉强挤出一句:“您再试试这箫。”抱着二胡就跑到门外找个坑把二胡埋了起来。
江晚晴也不在意,接过箫管就呜呜地吹了起来。
如果刚才的二胡还能在锯木头之间偶尔跳出两个乐音的话,这萧在江晚晴那里只能听到吹气声。
显然茶摊老板并没有因此就被打倒,他又从外面抬了一架古筝进来。
于是整个茶摊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弹棉花的声音。
曲终,江晚晴颇为急切地看向茶摊老板,对方面如土色,好像刚被雷劈过一样颤着双唇。
“这一句,女娘赢。”说完,茶摊老板翻倒在地。
周围人掐人中的掐人中,叫大夫的叫大夫。
人群将江晚晴挤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崔晏侧身问:“你不怕蛇?”
“不怕。”
“你之前用过那种药?”
“哪种?你说迷药?倒不是我用过,是王——”见崔晏一脸打趣,江晚晴收了声。
正好路过一间药堂,江晚晴进去买了药丢给崔晏。
“以后不要再用那种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