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雨彪悍的开车带回宾馆。
几人将车载录像仪连接到手提电脑上。
太岁来到窗边,观察着外面街道的路人动向。
“奇怪,那栋楼里的人像疯了一样,要把我们驱逐出去。”
“但是这边的路人就很正常,
宾馆里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拉上窗帘转过来,咬着烟头道:“刚才隔壁的家人还邀请我一起打麻将呢。”
裴雨操纵电脑进入录像仪内部的文件管理器,“这是好事。”
“那栋楼里引发的混乱,没有扩张到整个城市。”
“这说明,这座城的妈妈,不会很快知道我们的存在,时间上会更加宽裕一些。”
“……”
翟楠惊讶的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有点失望。
就好像期待的玩具忽然得不到了……
“我还想看看妈妈……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
裴雨诧异的看了翟楠一眼,继续道:
“此外,之前我一直在怀疑,这是一座傀儡之城。”
“当我们做出有悖于家人关系的事情时,他们的反应简直像是傀儡,那种说话语气,节奏,音调,简直都一模一样……”
“你们玩过那种养成沙盒游戏吗?”
“对,之前这座城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妈妈就像是上帝、游戏玩家或者玩积木玩具的小孩,这座城就是她的玩具,非常神经质,不健全……就好像妈妈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臆想乱来的……”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了另外的想法。”
裴雨一边逐个拖动视频,将其改变顺序,一边继续说道:“这个妈妈更像是一种规则,由能力者或者畸变怪物,投放在这个城市上空,强制人心的一种规则。”
“至少这个规则现在看来还算有效,所有人都还表面遵守。”
“不过,见识过刚才的场面,
恐怕规则之下,这个城市的人,一直都在阳奉阴违。”
“妈妈定下的规则,早都被扭曲了……”
“甚至有可能,妈妈,现在也不过是他们口中吓人的代名词罢了……”
翟楠惊讶的看了裴雨一眼。
有种平成令和年间的废宅看到了学霸的感觉。
只看到了那一幕,就分析出了这么多吗……
最关键的是,翟楠觉得她分析的是对的……
不同于裴雨的管中窥豹,翟楠在找人时,就通过眼球鬼组建的神经网络,扫描了整个城市的样子。
这座城市,给他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每个人在外面,都极力的表现温馨和谐。
就好像,他们是最美好的一家人。
但在那些阴暗破败的单元房里,发生的事却极度扭曲和黑暗。
“这座城正在加速死亡。”
翟楠忽然道,“无论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所设定的规则,过于高压,过于压抑,根本不健全,根本就是一个扭曲的半成品。”
“现在这些人,还畏惧妈妈,尚且还阳奉阴违。”
“或许哪一天,这座城里,所谓的‘家人‘们,真的压抑到极致时,就是这座城市的死期。”
……
裴雨手上的操作没停。
很快,就将拍摄下来的视频大概浏览了一下,随后按时间线折叠好。
“分公司的特殊录像仪容量很大,且每晚凌晨准时自动保存前一天视频记录,创建文件夹进行分类。”
“先遣小队消失的时间是一周零三天,在没电关机之前,录像仪一共拍下了五天的画面。”
“刚刚我大概用八倍速跳着看了一下,大部分视频虽然拍摄了这个城市的异状,但实际没什么用。”
“有用的部分只有……”
裴雨啪的点开一个视频,顺便熟练的从翟楠包里掏出一包薯片,咔滋咔滋道:“只有他们出发后第三天,考虑到两天的车程,也就是来到黄昏小镇第一天晚上八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
翟楠心想,这薯片可贵……
视频开始播放,由于是车载视频,所以大部分都是空镜头,翟楠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都差把自己看睡着,也没看出先遣小队是怎么被污染的,是在进城的车内,还是落脚的地方?
大概到傍晚八点,天色慢慢黑下来。
镜头开始颤抖起来。
车辆应该是发动了。
这座破旧城市的路灯几乎无法运行。
但街道一点也不暗。
荒野上没有996福报,这本来应该是个男人,窝在家里看电视,女人出来逛街,小孩下楼玩耍的时间。
但街上居然空无一人。
哗啦,哗啦。
巨大白月高悬在黑色城市上空,两侧黑色高楼在火光中映出无数巨大而扭曲的阴影,它们犹如过雨的乌云,从远及近蔓延。
各个高楼涌出来的人们,手里举着火把。
这使他们一个个面色阴冷疯狂,犹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阴冷鬼魅。
有人手里举着巨大的鹿尸,也有人手里捧着死不瞑目的山羊。
荒野上的动物,受到污染,鹿长出了六只蹄子,八只眼镜,山羊上半身则长出了手和牙。
他们逐渐走近,这辆车子也紧随其后,加入了队伍,翟楠这才看到,这些人远看疯狂怪异,但在他们僵硬扭曲的脸上,似乎在极力挤出笑容。
仿佛在刻意营造一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紧跟着,队伍后面的人造型更加夸张,他们穿着喜庆的大红袍,摸着苍白的脸,鲜红的腮红,跳着不知名的古怪舞蹈。
而在最后,则是一群人们,推着穿戴整齐打扮好看的尸体,这些尸体有的穿着洋裙,有的穿着长袜,有的套着西装,有的披着泰迪熊玩偶。
这诡异的一幕,惊悚至极,仿佛这些尸体,也是和他们一起在城市里生活的一员。
看到这一幕,太岁脸上露出了恶心的神色。
“这些人,不会是把家人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专门带去见妈妈吧……”
翟楠一愣,脑子里紧跟着冒出来一句话。
一家人在一起就要整整齐齐……
与此同时,悠悠的童谣声,从这些游行的家人们嘴里,传了出来。
“妈妈是个指挥官,
亲自切肉和剁馅,
……
指挥爸爸去剥皮,
指挥姐姐去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