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厅堂之中,灯光璀璨。
就此时,正待转身的成野突觉头顶凛冽,疾风旋驰。
“糟糕。”
成野心中暗叫不好,猛将头颅侧向一处,用手去挡。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阿宽踢过来的一击猛腿,撞向成野挡于耳侧的右手,将他的身子掀翻,瞬间撞在了墙上。
之后,成野便如挂落的一副油画,飘然落地。一丝鲜血从他的耳畔溢出,突然周围的一切声音幻化成温软细绵的轻鸣,仿若空洞般窒息。
阿宽这一击,竟让成野的耳朵,出现短暂性耳聋。
被撞倒地后,成野脑海闪过一丝慌忙,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身体原有的疲惫度与疼痛感顿然木纳不堪。
“想不到你这杂碎还有这一手,老子倒也小瞧了你。”
阿宽见成野倒地,并不给其丝毫还手的机会,当下一记重脚踏向他的面额,想是要将眼前奸险之徒,瞬间踩成肉泥。
此人脚力威猛,成野此时听力患得患失,惊慌失措之下,眼明手快的右侧头颅,恰巧躲过这威猛一击。他双手用力,整个身子在地面向后倾出两尺。
轰!迅速就地打滚的身子,刚逃离再一击。不曾想,阿宽又是一脚。
对方动作太快,而且他的脑呆被刚才这一撞,反应也迟钝了不少。刚欲转动身形的成野,被阿宽一脚击中胸膛,致使整个身子再次贴在地上。
“真是该死!”
这一记脚力让成野委实吃力不少,他大喘着呼吸,旋即又翻滚退避接下来的脚力。阿宽的脚力凶猛而密集,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更别说还手了。几日投师学艺的成野,在面对实战颇丰的阿宽,显的有些逊色。
看着成野狼狈不堪的样子,阿宽露出一丝奸笑,似乎成野这样,他觉得兴致博满。
阿宽越来越密集的攻击,换来的则是成野更多次的受到重创。
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沾染他的衣衫,显的异常醒目。
“这样下去不行啊,非得被这该死的家伙折磨死不可。”
从一开始的激斗,到现在竭尽全力的避让,全然都是阿宽偷袭所至。
成野在地面打滚避让,阿宽在戏虐性的追逐,这一前一后的落差,将诺大的房间蹿了个遍。
正咬牙坚忍的成野,突然眼睛一闭,伸手探向腰间。
当烦杂多变的对敌环境,致使你无法掌控局面,到了耳眼为幌,苦楚撑顶的地步,那就用心听,用意念去感知危险与变化多端的敌对威胁。
“静沉禅毅,冥冥之中,心领神会之时,便是化险为夷之际。”
成野脑海突然闪过任天龙授武的一句禅言。
就在阿宽双脚齐力,重击向成野倒落的不堪重负的身子时,两根钢针猛穿向他的头颅。
精光一闪,阿宽神色一动,前冲的身子为之倾斜,钢针就此飞穿过去,投撞在了墙上。
“雕虫小技。”
阿宽避让之际,对成野故伎重演的伎俩嗤之以鼻。
“噗哧!”
本以为成野再次探入腰间的是为精芒钢针,而且还会同一个方向被自己避让,可是阿宽错了。
钢针突射之际,一把四寸短刀直直的探奔而出。从阿宽鼻梁上方,洞穿进他的脑袋。速度与方位,都让其措手不及。
实战与对敌意识无法传授,必须亲身经历,从沧桑与艰险中细细打磨。但机巧则不同,它需要的机智与果断,需要险中求生,反败为胜的勇气。
此击成效,虽有运气成份,但更多的则是巧妙运转的手腕。
阿宽身手平平,不及高手门槛。可对试练初始,小试牛刀的成野来说,能将其击毙,已属奇迹。
“阿宽,事情解决了吗,怎么这么久。”
就在阿宽错愕无声的倒下时,一个中年男子闯了进来。
“这……”
中年男子进门,看着倒落满地的汉子,神色为之一愣,当看到阿宽脑袋被短刀穿刺,顿然惊恐万分。
“别动,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老实的把枪放下。”
成野见及来人,当即蹿跳上前,右手指间钢针直抵此人咽喉。另一只手则迅速拿掉,他刚想取出腰间的银色手枪。
枪支在天朝乃是一等禁令凶器,可即便如此,一些黑市仍然可以购买。
当日三虎手下刘明的那把灰色手枪,蒙尘的躺在山间的小屋里,这倒不是任天龙将其收入囊中据为己有,而是二人都不懂如何操持,是一个有威胁却又无法创造威胁的器具。
之前短暂性的耳鸣,在此时得到舒缓。只是耳畔的血迹,依然滴点溢出。可成野完全不顾,将枪收入腰间,死盯着这个生死仇敌。
这中年男子一副富态的容颜,皮肤白芷,浓眉杏眼。
此人便是风华镇镇长,拥有四大恶人与其组织的黑色势力大佬,匡忠德。
“朋友,有话好好说,你现在把刀放下,从这里出去,我当全然不知,可好?”
匡忠德宽厚的脸上,看不到慌张,他镇定自如的说道。果然是恶念缠身,鬼唳无惧的老江湖。
“这个伪君子,如若不知他背地里做的那些滔天罪孽,定会认定他是人们的好父母官。”
成野见匡忠德神情泠静的,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心里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草菅人命,强行霸占房屋,收受政府补贴的房款、集私敛财,一张正义的面皮下,掩藏着一张肮脏蛆拱的丑恶嘴脸。
“我来不为你命,只为钱。如若你不想吵到你老婆跟孩子,就乖乖的把钱拿出来。”
成野挟持着匡忠德,他才不吃匡忠德虚善鱼尾这套把戏。当用余光扫了门外大厅一眼,发现有孩子与女人的鞋子,随即怒虐一声。
若不是任天龙早有言在先,只取钱,先不取人头。
这几息间,估计匡忠德的脑袋,早已被成野钢针扎成筛子了。
“朋友,好,你要钱,我给你,朋友别冲动。”
匡忠德神色显出一丝狐疑,当即表示要带成野去拿钱。
“别耍花样!”成野挟持着匡忠德,走向阿宽淌血一片的尸体,吩咐道:”把刀拔出来。”
后者闻言,神色一怒,他目光阴险,随时在找机会击毙歹徒。可即使血刀在手,也无法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因为冰冷尖锐的钢针,自始至终都未偏离他的咽喉,紧贴的如此亲密,稍有不慎,他的荣华会毁于一旦,性命将彻底葬送。
人站的越高,就越惜命。
钢针收入袖口,从匡忠德手中接过血刀,成野将其挟持的更加紧凑。
这四寸短刀,还是出发前任天龙借赠给他的,精良强悍,锋芒毕露,是一把上等的好刀。
二人紧步进入大厅,步入一个类似于储物间的房间。
“这个箱子里有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你。”
匡忠德指着一个小木箱子,故作不舍的说道。
“打开!”成野眉头一皱沉声道。
匡忠德闻言不敢迟疑,他感受到这青年满腔的怒怨,生怕一个不好,葬送了性命,此时的惶恐与才开始的镇定判若两人。
“就这些?”
匡忠德将木箱打开,里面显露一踏踏人民币,有近十万左右。成野看眼匡忠德,没好气的说道。
“朋友,我的全部财产都在这了,你要就全部拿去。”
“呜——”
匡忠德话刚落,一把尖刀插进他的手臂,然后用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使其惨烈的叫声不能发出来。
“如果你想惊扰到你的妻儿,让我下了毒手,你就喊出声来。”
成野刀刺之际,果断的松开手来。匡忠德眉目耸动,面部苦楚,当即将痛吟咽了下去,只能传出其撕裂的苦鸣低吟。
“你听好了,我今天来只为拿钱。这些还不够你敛财的零头,如果你再敢耍花样,我会将刀插进你的嘴里。”
成野狠狠的盯着匡忠德,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不认识成野,可成野认识他。
“如果你听明白了,就点头,没听明白我就叫你老婆起来,为你收尸。”
在匡忠德滚落汗珠的脸上,成野看到了痛苦与不甘。督促匡忠德将这钱用袋子装起来。
二人走出大厅,这次他带成野走进的是一个空荡的房间。
房内没有任何摆设,但房间中央的一幕让成野为之一惊。
灯光下,人民币堆叠起的四四方方,有近六百万的样子。让成野心中一喜的同时,更加痛恶匡忠德身为父母官,如此大厥放肆的敛财吸金。
虽然怀疑这个匡忠德还有其他金库,但据目前来看,这些钱足够了,再说多了也不一定能拿的走。
“你的狗命我先给你留着,到时我自会来取。”
痛恶的看了一眼匡忠德,成野以刀背甩力,敲击在其脑后,致使他晕了过去。
天地阴明,风华镇各处街道,被飘冉的一丝皎洁聚洒。
七月末的躁潮,不再悄无声息的喘息。暖染夏风,潇潇飒飒的飘荡于渐明渐亮的空宇之中,将林山的劲翠衬显出一丝茫然,似乎不竭不休,不枯不止。
林中屋舍不远,成野用铁铲挖出一个诺大的沉坑,然后以碎石铺垫,将四方数尺高的纸币尽数掩埋,再将厚土覆盖。
“龙哥,我当时真想一刀就宰了那狗日的。”
成野一边铲土,一边大放厥词。
“为大事者,必须要做到隐忍。”
任天龙坐落一处,见成野未伤却满载而归,不禁对他高看了一分。
“龙哥,您说,拿这么多钱,那匡狗会不会急。”
成野放下手中铲子,抹了一把汗,神采奕奕的说道。
“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这本就是你们的钱。”
任天龙望着成野脏兮兮的面额,唏嘘一声。
“有了这笔钱,请外援和召集弟兄,足以剿覆这个恶贯满盈的黑暗帝国。”
十几日的相处,让任天龙洞悉到了成野的仁义和野心。
传授他的武艺虽不高深,但也足可以让其自保。如今伤势奇迹的痊愈,是该他离开的时候了。
“恩,到那时,我要将这个歹毒之人挫骨扬灰。”
成野希冀之余,怨怒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于是放下铲子,从腰间抽出那把四寸精良短刀,走向任天龙的面前。
“龙哥,谢谢您的刀,若不是……”
“刀送给你。”
任天龙面色温和,看着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成野,有了厚望。
“不是吧!真的假的。”
成野闻言大喜,连忙朝任天龙就近几步,就差没抱他的大腿。
“可是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成野盛喜之下,有了推诿之意,可不舍的目光,还是投向了伸向任天龙的手刀上。
“行啦,送你你就收下吧。”
任天龙不去看成野,似乎知道他的心思。
“呵呵,谢谢龙哥,活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