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城是咬着一根棒棒糖跟方渡燃一起回宿舍的,回来的时候少了张主任,武斌把他俩一起送到宿舍楼底下。
晚自习已经开始,雨也变小了,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
“上课吗?”郁月城问他,
方渡燃看看时间,现在换个衣服回去,大概就只能赶上最后一节完整的自习课,还得走快点才行:“上!”
“给我。”他伸手示意郁月城把包给他:“你这觉悟不行啊,好学生怎么能趁机逃课呢?我可不能被你带坏。”
郁月城不知道他现在的体温是不是恢复正常了,把自己的包递过去还问了句:“你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
“嗯?没有。你在电话里就问过我有事没,现在我人都站你面前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的。”方渡燃急着上楼,顺势拿他开涮:“再问就把你拴我裤腰带上。”
“我上去把你包藏好,你别上来了,楼下等我。”就两节课,他也懒得拉着郁月城回宿舍换校服了,但郁月城的包里有鉴定资料和学生证、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得放好,自己也有点必需品要补充。
“很快。”他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还重复道。
下课铃在他上楼的时候就打过,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宿舍楼距离太远。
其实也挺不合理的,他上课也不怎么听,去也是一个出勤的意义而已,但是如果要去上课,方渡燃就不喜欢迟到。
他可以早早地去,但是从来不踩点,也不觉得故意去踩点进教室会帅,每次都是赶早不赶晚,提前做好课前准备。
就这一点,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郁月城可能都赶不上他,郁月城对时间的管理估计是精确到秒的,好几次上课的时候都是刚坐在座位上,上课铃就一起响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上课是学校生活的主体部分,方渡燃是很重视的。他享受他能够接触到的正常的学生生涯里的每一步。
至于成绩,他初一那会儿,也是认真学过的。
五年级的时候进实验室,中间落下一些课程,他没有去补,也能刚进初中跟上,明智初中部的试卷他考得也还看得过去,不是前几名,也是重点班里的头部十名。
是在第二学期,他跟那个老师在办公室里发生血腥事故之后,他的心思才再也放不到学习上面去,他开始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方正海想要的东西。他当然不会让方正海就如愿。
从那之后,他放弃掉这种成全他人、成全实验的学习,再好又能怎么样?都逃不开实验室,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尤其是当他发现,他成为一个“坏学生”之后,让方正海有多么头疼,让实验一度反复重新演算,追加的投资、新换的大型设备,以及对他更多的监测,都有种在博弈的快感,他也能拿捏一下方正海了。
方渡燃不是圣人,极端的时候,他甚至想着最好把方正海这些数据全毁掉,让他们知道这么些年的实验都是功亏一篑,哪怕自己沦为一个失败品也无所谓。
匆匆回到宿舍,他把郁月城的手提包塞进自己的衣柜里,放在里层,转头还看到郁月城的双肩包也还在他桌子上放着。
真够可以的,自己的宿舍,全是郁月城的东西。
打开小冰箱,方渡燃从里面摸出来微量元素复合剂,掰出来两颗,接上凉水咽下去。
他有点着急,想赶上上课铃之前,一下没咽下去,狂灌下去好几口凉水,嘴角的水渍跟着往下流滴进领子里。
冰的。
郁月城拿着伞在楼下等他,还在想方渡燃的手指尖是还有点热,打算晚上问问林静遥这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四分钟,来得及。”方渡燃从电梯跑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然后拉着郁月城就开始跑。
原本要用十几分钟才能到的明德楼,方渡燃因为带着郁月城下意识就放慢点速度,不敢跑太快,发现郁月城能跟上之后,简直拽着郁月城一起放开了跑。
“你很怕迟到吗?”郁月城边跑还边忍不住问他。
“我不是怕。学生的事能叫怕吗,我是······”
方渡燃抄近道,蹬脚从绿化带跳过去,直接踏上花园里的石子路:“我是不想迟到。每节课有出勤率,楼道那监控能看到每个班有谁迟到,迟到一次,得,得划叉。”
郁月城很意外,他没想到方渡燃对学习不上心,对上学的行为作息居然关注这么多,而且体质真的很好,这一趟下来,还能一直跟他说话,也就后面换了口气。
上楼梯也一步跨几步,方渡燃都没空看时间,只看到楼道里的学生都已经进教室,脚下生风,拉紧郁月城的手一出拐角就抬腿踹开高二七班的后门:“要么就直接别来,要上课我必不能迟到。”
“砰——啪!”
只是挂着搭扣的防盗门被踹开之后,砸在墙壁上,又响了一声,他那句话也一起被打开的门迎进来。
方渡燃没顾得上去看教室里的人,直接拉着郁月城的手臂走进来,站在座位上把郁月城拉进前座,自己也一起坐下。
屁股刚沾上凳子,目的达到胸口才开始大幅度地起伏呼吸,上课铃响。
“燃哥,你怎么了。”
赵霖有点被吓到,方渡燃刚才那阵仗,不像是不能迟到,而像是要把高二七班爆炒一顿。
“燃儿!嘿——!嘶嘶!”许烈阳在旁边那组,转过身压低声音各种暗示他。
方渡燃抬眼看他,还在顺气,许烈阳在立起来的笔记本后面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才把眼神往讲台上抛。
英语老师正坐在讲台后面好整以暇跟他对视。
再环顾四周,班里的同学连课本都统一放在课桌的左上角,方渡燃才心里一沉。
······走得太急,忘了看课表。
这节是英语晚自习,英语老师一般都会在上课之前听写单词,晚自习让他们自己小声背或者写题。刚才根本没注意,班里都静悄悄的。
后门在墙上撞了一下,又砸回去,孤独地反复砸出好几声,才把那一脚的力道消耗完。
“方渡燃同学,不迟到是好习惯,但也不用强求。”李老师说。
“那不行!”换做别人,还会尴尬一会儿,但方渡燃对自己在上课出勤率上一个叉都没有这件事,非常苛刻且重视。
“我偏要强求。”他说。
“班长,那你强求就完了,你拉着郁月城强求什么啊?”前面有人说。
不觉得尴尬的方渡燃看到前面也跟他一起在顺气的郁月城,肩膀还轻轻地跟着呼吸高低平复,这下才有点察觉到不太好。
“他是个omega,被你拽起来飞,能跟上你吗?”这是体委,关心得还挺在点上,omega的体质要跟上他得累死。
方渡燃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还没太把郁月城是omega这件事融会贯通到校园生活的方方面面,班里的人居然就已经把他的身份运用自如了。八壹中文網
于是他直接脸色不改地看过去:“我的人当然跟得上我,都像你们似的,跑个十公里就趴下。”
“十公里那不是赶上课,是赶逃婚吧。”有清脆的声音提高喊了一句:“燃哥你今天是不是跟他穿情侣装了!”
郁月城比方渡燃还先一步看看自己的袖子,他咬碎掉嘴里的棒棒糖,拿出剩下的杆,把甜味全化在嘴里。
他只是穿了纯白色的针织衫,方渡燃是纯黑色的棒球服,两个人裤子都是黑的,材质也不一样,只是色调看上去比较协调。
方渡燃在实际行动上反应比他快,顺着一句话堵回去:“我看你眼神不好,这算什么情侣装,等明天我换上校服,天天跟他穿情侣装。”
“燃哥,强还是你强。”那人起哄碰上方渡燃比他还能搞的,甘拜下风。
方渡燃目光扫过郁月城的侧颈,耳根底下浮起一层很淡很淡的红色,是因为刚才一路跑上来,突然停下休息,毛孔才打开,是正常的运动之后的生理现象。
白色的细绒把他皮肤衬得更加细腻光滑,这点红色就像是听了他那话给出的反应一样。
开玩笑,一个alpha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不好意思,郁月城绝不可能。
方渡燃感觉自己走入了歧途,放以前他肯定不会瞎想。
像就是像,是自己的眼神不好,别胡乱给郁月城扣帽子。
“你闭嘴吧。”
他检讨自己,还让别人一起检讨,老师没说话,他就喊回去:“我还天天跟你穿情侣装。”
说话的人是个性格开朗还爱玩的omega,听他这话直接从凳子上坐直:“你穿穿穿,我等着哈!”
“上课了。”这次方渡燃还没回应,李老师看他们有继续聊起来的趋势,出声制止。
她是在国外读博回来的老师,对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们之间开玩笑,也不会过于生气,只要不过分就好。所以大家虽然英语成绩烂得稀碎,对她这个英语老师还是比较认可的。
李老师的气质也很好,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打扮得很年轻,但是走的知性风,看上去成熟有韵味。
“刚才听写的单词,是上学期你们期末试卷里的高频词汇,背不下来就先从能把它认出来开始,试卷昨天已经讲过了,还有不懂的问题就及时来找我。”她说。
“连收听写本打分都免了,肯定是因为知道我们一个也写不出来。”赵霖翻开书对单词。
虽然没写出来几个,但是错了的都要抄写十遍,他们都觉得这是很土,对他们也没什么效果的办法。
“那你还不努力努力,多写几个让她去打分。”方渡燃已经恢复平时的呼吸,翻开书开始抄单词。
他因为错过听写,所以每一个都要抄。
“不用我去,总有人要去的。”赵霖往前给了一眼,方渡燃看过去。
果然,路至安上去了。
路至安是他们班上学习还不错的学生,虽然一样没几门课能及格,但是他的总分比他们这些完全放弃的还是要高上一百多分的。而且他并不富裕的总成绩里面,英语一门课就占据了半壁江山。
他们班很烂,路至安的英语成绩很好,单科成绩稳在全年级前三,那几个有望堆升学率的班级都没多少人考得过他的英语。
“他上回多少分?”方渡燃问。
“好像是一百一十多,年级第三。”赵霖说。
方渡燃:“那他退步了,以前不还考一百二吗。”
赵霖:“上回期末的英语试卷是李老师借的铁一中用过的卷子,难度肯定比我们学校的卷子要大。”
“你还知道这个?”方渡燃看他。
“我还知道他上次考了一百一十九分。”赵霖在手表上翻出来之前发在群里的成绩表,看过之后说。
方渡燃:“那不还是一百二吗。”
“咱们是不注意这些,像他们,”赵霖拿眼神指向前面的郁月城,还有讲台上正在跟李老师交流的赵霖,“一分就可以干掉千人。”
方渡燃赞同:“郁月城我信,赵霖就算了,他偏科太严重了。”
“你上次也快及格了。就差这一分。”赵霖看完那张表,就特意看了看方渡燃。
“······没兴趣。”方渡燃说完,接着抄单词。
英语试卷他折在书本里,讲题的时候也只看黑板,没看试卷,反正李老师会在投影上打出来。
英语八十九分是个意外,他选择题瞎写的。可英语的选择题又那么多,他涂答题卡的时候,偶尔看看几道题的题干,就能填对几个,加上这回大概是运气好,以前都是四五十分。
语言学科有点跟习惯挂钩,他可能小时候学得比较牢固,现在看这些字母也不陌生,真看也能看进去,但他不想看。
过了会儿,路至安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他们桌前。
——是郁月城的桌前。
方渡燃盯着他,就看见路至安在郁月城旁边的空座位坐下来,有人在说话和假装在背单词,低噪比较大,方渡燃竖起耳朵还是能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路至安:“这张卷子李老师给你的,她说让你自己做一下,做完了给她。”
“期末试卷?”郁月城拿过去,看完试卷的标题才明白,只是a市去年高三第一次模拟联考的试卷。
这个难度不大,只是上面还有一小部分新的知识,高二还没开始学。
“能做吗?”路至安问他。
“嗯。”郁月城猜不到李老师怎么知道他会做,英语考试其实掌握了各种语法之后,只剩下词汇量的问题,初中生要是词汇量够,一样可以做高中的试卷。
“这个地方,她说可能有点问题,让你也看看。”路至安把自己试卷上被扣分的一道完形填空指给他看。
郁月城看完说:“她怎么不叫我上去?”
“大概是懒得跟你再说一遍。”路至安看到讲台的上李老师,因为没有学生上去问问题,已经开始看自己的课外书了。
晚自习被废除之后,本来就是代课老师可以不来,辅修老师陪他们看着他们写作业就行。
李老师的英语自习课一直都是坚持自己来上,听写他们一塌糊涂,还是一次都没落下过。
“她觉得怎么有问题。”郁月城先道。
······
然后方渡燃就听不清路至安说什么了,他说的一连串英语夹着中文,大概意思估计是李老师认为这道题出得不好,没有一个答案是对的,但是这张卷子又是铁一中用过的试卷,是铁一中英语教研组出的,里面都是笔试出题人德高望重的教授,所以她自己也拿不准。
就告诉路至安先空着,然后现在有了郁月城,就让郁月城看看。
“我觉得用这个单词更准确。”郁月城在他的试卷的选项后面写下来一个单词:“海教版的课本上应该学过,我们省的教材上没有。”
路至安愣了一下,这比他给郁月城拿高三的模拟联考卷还意外,但他也没问郁月城为什么知道,只是把这单词记在课本的单词表后面。
方渡燃在他们后面,没什么表情地看着。
郁月城跟路至安是一个宿舍的,他们说话有来有往,郁月城其实是个很会把握尺度的人。
这让他想起来那堂郁月城讲给他听的地理课,是讲的洋流。
郁月城在上面讲了个寂寞,他在底下画画,画讲台上的人,画了个爽。
他明明知道的很多,但是可以把自己降智,用最浅显的语言,最容易懂的方式,加上各种恰当的引申和比喻,让他们这些没听过地理课的学生都能听懂。
他不骄不躁。
跟路至安说那些,也是为了给路至安解惑,给出题人和李老师的猜测都有一个完善的答案。李老师都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挑战老教授出题组权威的意思,毕竟她是在十二中这个以成绩差出名的学校。
“明年高考就是全国统一卷,这张卷子上还有几个海教版的词汇没考到,但放在阅读题里面,我划给你。”郁月城说。
看吧,方渡燃想,同一件事,他做起来就不让人讨厌,不让人觉得是贬低。
“燃哥,你要不要也学学英语?”赵霖在他耳边小声说。
方渡燃脑袋都巍然不动,只侧目看他:“怎么了?”
“你都盯着他们十分钟了。”赵霖说:“你们今天一起出去,还一起回来,是不是就因为体能课那事儿?”
方渡燃说不上来是不高兴,还是不在乎,郁月城在他面前跟路至安坐在一起,两个人的胳膊肘都碰在一起去。
郁月城的手指还放在路至安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手指那么漂亮,修长,白皙,突起的指节、瘦长的指尖、拿笔的时候、写字的时候,微微用力按在笔杆上,指甲会被压得有点发白,指腹却是微红的。这都让路至安看到了吧。
他今天穿的针织衫有柔软细腻的绒毛,路至安的胳膊肘还碰到了。
还有他们交涉的内容,他们在学习,学生爱学习,天经地义,自己偏偏是不能学习的那个。
那些弯弯曲曲的数据曲线,每次监测,连他的大脑皮层活动和神经细胞都能窥见,一清二楚。他什么时候在用心学习,什么时候有专注力,他为什么成绩差,都能找到原因。
他不听课不动脑子,就认为是他注意力的问题,神经传递的问题,心态问题,或者别的问题,反正他们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数据达标的alpha,就是学不进去,成绩一塌糊涂,成不了他们想要的精英。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下去能应付多久,考得好和所说的有前途,除了让方正海他们狂欢,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只是个牺牲品。
无止尽的实验,无止尽的妄想,像是把正方形无数次地切割,修修剪剪,在追求成为不了的天生的圆,这会堆砌更多极限的数据上来。
这一点天经地义,比起让方正海他们如愿以偿、庆祝狂欢,加上未知的更多实验一比,很容易就能被抹杀。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跟他约会去了?”方渡燃这会儿想起来许烈阳每次都会说他们一起出现是去约会。
赵霖这次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顿了顿问:“是吗?约会。”
“当然不是。”方渡燃收回视线,打开书把试卷拿出来,他刚才听了个模模糊糊,找到那道题标记上,然后自己翻到阅读题从头看。
很多单词他看着眼熟,但都不认识,一个个地查他时间多,够用,但不是很想,就先这么着吧。
一句话跳几个单词,遇到生僻的就整句跳过去,但语法上面他还都差不多能看懂,搭配着课上李老师讲过的一点印象,也能猜出来一多半意思。
方渡燃几百年都没这么实在地看过题,全靠吃老本能到这一步他是接受的。
过了会儿,赵霖看他真的在看题,又看看前面正在和路至安交流英语学习的郁月城,这一幕又诡异,又有点说不出的和谐。
他正酝酿着,没来得及问出口,方渡燃的桌子上就扔过来一个纸条。
打开看是许烈阳的字,跟虫爬一样。
“什么结果,快点说给兄弟听听,我己经等不及下课了。——十二中娱乐圈前线记者许烈阳”
落款上没必要的名字之后,他还在后面补上一大串比正文还多的话。
“他到底是不是omega啊?我还是不太相信,我还看过他的大腿啊,嘶······好白好白,但是少年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问题!你看他的脖子就像随时都能咬一口的样子,所以我要押注更大的,你是不是已经跟他标记过了????”
“他是不是因为不能跟你一句句的说,所以才一次把所有的话都写了,没头没尾的。”赵霖也看到了。
自己刚才明明看的是前面的路至安和郁月城两个人,方渡燃不知道许烈阳的眼睛是怎么长到郁月城的后颈上面去的,那里是腺体的位置,不管郁月城是alpha还是omega,这眼神都得好好治治了。
他拿笔从许烈阳写的“看过大腿”一直划到“好白好白”,还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叉打了一串过去,然后在标记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在底下接着写,加成一句话。
“标记你个大傻逼。”
单手把纸条在掌心里抓成团,抛起来,方渡燃拿笔杆精准抽上去,直接“啪!”地一声闷响,打到许烈阳的后脑勺上。
“卧槽!谁他妈打我!”
趴着的许烈阳瞬间从座位上坐起来,转头就看到方渡燃淡然的目光。
先跟讲台上的李老师双手合十拜了拜,李老师瞅向他的目光收回去,他才弯下腰去捡起来纸团。
打开来一看,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一只手揉了揉。
不死心地又把“郁月城是不是omega??真的很重要啊兄弟”重写一遍,扔回去。
这回他动不动就去看方渡燃,以免再被暗中中伤。
过了会儿,方渡燃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始终低着头对着课桌上,课桌上有试卷,有课本,就是没有他的小纸条。
难道是在抄听写单词?还没抄完?看着也没动笔啊。
不过后排的同学拍拍他的肩膀。
许烈阳转过身:“有事快说,忙着呢。”
“班长让我转告你。”同学轻咳一下,经过层层传话,气势十足地对着他正色道:“别他妈打扰老子学习。”
许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