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苋下意识顺着钱海玲惶恐的眼神看向观众席,她到底在害怕谁?以至于让她在她最重视的舞台上,频频出现最基础的错误。
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看不见认识的熟人,许苋怕钱海玲心态蹦,她不敢在观众席多留,钱海玲节目结束,许苋立即收好设备往后台走。
后台人多,参赛者都紧张地在热身,许苋穿过人群,找到刚下台神情恍惚的钱海玲。
“海玲,发生什么事了?”
许苋突然的出现,对于钱海玲来说只有惊没有喜,她吓得身体轻颤讶异地看向许苋,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反常,她又维持着笑容,询问道:“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有看见什么人吗?”
许苋有些疑惑她应该看到什么人?
许苋摇摇头,狐疑地看向钱海玲,“是有什么人也来看你了?”八壹中文網
看见许苋摇头,钱海玲松了口气,不想要许苋停留在这里,钱海玲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小苋,你等会儿不是有钢琴比赛?你先去比赛场地准备准备,我还要为我学姐加油等待颁奖,可能暂时走不开,不好意思啊。”
许苋微笑地看向钱海玲并不生气,她知道等待成绩宣布的那一刻多么重要,她不会强求钱海玲为了她,放弃第一时间知道成绩的机会。
许苋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钱海玲,轻声喊道:“海玲,祝你挺进前三,拿着奖状回家。”
钱海玲眼神闪烁地看向许苋,语气紧张地询问:“你为什么要给我礼物。”
许苋笑得眉眼微弯,“因为海玲也给了我礼物呀,我们是朋友。”
拿着礼物盒的手紧绷,钱海玲心虚地完全不敢看许苋的眼睛,她强打起笑,躲闪地说道:“谢谢。”
许苋笑着摇头,朋友之间说谢谢的话,会让她有生疏感,她并不喜欢亲近的人跟她说谢谢。
许苋也没有勉强钱海玲,她低眸看向腕表,时间已经不够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许苋匆匆跟钱海玲打了招呼,提着相机和白纱裙快速跑向不远处的国际剧院。
走到国际剧院,里面已经有表演者开始演奏,许苋放轻脚步绕到后台,赶紧换下运动装,她的演奏排在第十,她还有充裕的时间换衣服画淡妆。
主持人报幕下台,舞台的灯光骤然开启,晃眼的白炽灯打在木制地板上,照亮整个舞台。
身材纤长,皮肤雪白的身影缓步走上舞台,贴身的白纱裙勾勒饱满的身躯,黑色的波浪卷发随意搭在美人肩,精致大气的鹅蛋脸,在彩妆的晕染下变得更加娇艳动人。
仪态万方的身体优雅地在钢琴前坐下,白嫩的手指轻搭在白色钢琴键上,刺人眼目的灯光笼罩在雪白的身体上升起一层朦胧的薄雾,手指轻动,一阵轻灵的钢琴声伴随淡淡的忧伤立刻倾泻而出,深入众人耳内,勾起内心最纯粹的青春。
最好年华,不知怎么去喜欢,错过后,又时常会留念,一股淡淡的忧伤总是充斥在内心,不知道怎么去排解,却又甘之如始。
钢琴声骤然加快,像是暴雨中沉醉的思念爱人,又像是沉默地在发泄自己的犹豫不决。
没多久,钢琴声慢下来,清脆地叮叮声,在剧院里缓慢的环绕。
一切尘埃落定,过去终是过去,再想念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最后一个音符收尾,白嫩的手臂怅然离开钢琴键落身前,剧院顿时掌声如潮,许苋的手指仿佛有魔力,能够将钢琴玩弄于手掌,只要她想,钢琴声就能击中人心底,引起刻入骨血的共鸣。
许苋正优雅的起身,台下突然站上来一个人。
许苋讶异地看向张子阳,眼神里有了说不出的抗拒,她害怕张子阳在众目睽睽一下又向她表白。
张子阳看穿许苋的想法,他嗤笑一声,原来许苋已经嫌他到这种地步了。
张子阳走到许苋身边,越过她优雅的身躯,拿起放在钢琴上的话筒。
“小苋,你今天真美,只是脖颈上还差了点东西,我可以给你装饰上吗?”未了,又淡淡补充道:“今天我生日,不久后我就会离开阜城。”
桀骜不驯的脸突然变得温顺,让许苋有些措手不及,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舞台上不知做何反应,戴上了就在众目睽睽一下,承认跟张子阳关系不简单,不戴,又会驳了张子阳的面子。
许苋的沉默踯躅让张子阳得寸进尺,他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打开拿出一根银链,缓缓走进许苋,想要为她戴上。
“小苋。”
温柔沉稳地声音响在耳侧让许苋骤然回头,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材硬朗脸上带笑缓步向她走来的肖江。
“肖江..”
许苋震惊地低声呢喃却始终说不出后两个字。
肖江无视张子阳的存在,走到许苋身前,自然地牵起许苋的手把她往下带,“演奏完了怎么还不下去?站在这里等哥哥?”
许苋白嫩的脸颊突的变得绯红,肖江还是一如竟往的温柔,可她却已经适应不了了他的温柔。
戴手表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许苋尴尬地看向张子阳,轻声开口,“放开!”
精心安排的局被肖江轻巧的一句话搅乱,张子阳不再像以往那样柔弱,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眉头微撇,语气极不耐烦地朝肖江喊道:“放开!”
许苋转动手腕,气愤地压低声音,“我叫你放开。”
肖江维持着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张子阳出丑,张子阳气不过大声朝许苋喊道:“许苋!你是什么?唤之即去挥之即来的狗吗?肖江离开的时候一声不吭,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他任何一句话都能把你带走吗!”
许苋并没有张子阳想得那么深,她只是不喜欢张子阳借着人多逼迫她,想要快点结束尴尬的局面,张子阳握得紧,许苋挣脱不开,她无助地扫了肖江一眼,想要肖江松开牵她的手,她好掰开张子阳的手。
肖江并没有动,他只是淡淡看了张子阳一眼,朗声道:“你应该知道张老为什么叫你回沅城,现在牵扯不清有意思?”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张子阳充满防备瞬间竖起身上的尖刺,“我知道是你做的!”
肖江黑色的眼眸微转,嘴角带笑不屑地看向张子阳,傲娇地应道:“那又怎样?”
张子阳憋屈地站在舞台中央,刺眼的白炽灯打在脸上,让张子阳张扬的脸生疼,他没有肖江的杀伐果断,也没有许苋的才艺双全,只有平庸的16年,他始终是斗不过肖江,也追不上许苋的步伐。
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张子阳心里憋了口气,他不顾这还是比赛现场,直言道:“许苋,肖江在沅城已经有别的人了。”
张子阳的话确确实实击中许苋的心,让许苋有瞬间的震动,也就只是瞬间,许苋快速恢复平静,淡然地说道:“我知道。”
张子阳震然地看向许苋,为什么许苋知道这些事还能这么平静?她不是喜欢肖江?
握在许苋手腕上的手也有瞬间的捏紧,许苋像个没事人,扬起笑容平淡地看向张子阳,冷冷地质问道:“够了吗?可以放手了吧?”
张子阳颓败地松开手,他输了,从看到许苋的那天就输了,将心输的死心塌地。
重获行动的许苋,淡然地看了眼肖江,并没有将肖江的深沉放在眼里,也没有甩开肖江的手,只是平静地说道:“走吧。”
将许苋带到台下,肖江首先放开许苋的手,沉默地跟在许苋身后。
熟悉地气息不断包裹吞噬着许苋,她想要装作不在乎,但她收拾东西颤抖的手,狼狈躲进衣帽间的举止,还是显示了她的紧张和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肖江,是应该像以往那般,甜甜地叫他肖江哥哥,还是平静地如现在这般君子之交淡如水,又或者愤怒地冲出来询问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而又为什么几年来都不曾找过她。
许苋在衣帽间待的时间过久,后面的表演者要换衣服,急切的敲开了衣帽间的人。
许苋将潮牌运动服拉到最顶端,遮住口鼻,斜背相机包,手腕上跨着袋子,双手插兜地从衣帽间出来,走向靠在门边如白莲般遗世而独立的肖江。
看到许苋出来,肖江的脸上才浮现一抹笑容,他用手在空中比划许苋与他的身高,戏谑道:“小苋长高了,以前还在哥哥腰迹,现在已经到哥哥肩膀了。”
许苋离肖江有一个人的距离跟肖江并排走,她附和地笑道:“嗯,这里面吃的有点多,长得比较快。”
肖江跟着笑,没有过多的扯前程往事。
“不等比赛结果?”
许苋看向还在演奏的舞台,明艳的小脸摇摇头,没必要,胜负她都知道,除非有人买通了评委。
比起结果,她更想知道的是肖江怎么会知道她今天有钢琴比赛,又为什么在今天他会愿意来见她。
她对他的好奇远过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