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思是著名出版社绿江出版社总编辑,早年是一位畅销书作家。出版的小说大多热卖,还有好些卖出了影视版权,改编成话剧,电视剧和电影。一种ip多种营销,都获得不俗的成绩和票房,虽然口碑呈两极化,但是就目前无可救药的商业化趋势而言,周思思的每本书都很成功。无论是她自己写的书还是签下的作者的书。
她也成功的挤入国内富豪作家榜,但是近年来她恶评不断,网络上甚至掀起倒“周”热潮。原因是她‘偷盗’旗下作者作品,她的一位同行曾在网上爆料,周思思做编辑以来,成立自己的枪手团队,利用自己‘周思思’三字招牌挂羊头卖狗肉贩卖虚假文学作品。一部作品往往由十几名枪手操刀而成,更有甚者说她偷盗同公司不出名小作者的作品,利用其手稿加工成自己的作品等等等等。总之这个女人的名声这两年算是坏透了,但是不妨碍她红,她依旧拿着天价出版费,被出版社高价聘为总编辑。她的交际圈也处于娱乐圈和名流圈之中,生活依旧五光十色,光鲜亮丽,直到今天,她被杀了。
楚行云见逼问贺丞不成,就转向逼问肖树5月6号被贺丞领回家的年轻人是谁?不把这个人找出来,贺丞头上的屎盆子就他妈的揭不掉!
肖树的眼神很是古怪的看他半晌,语气也很是让人捉摸不透:“你看见了?”
楚行云:“我他妈——刚进门就撞个正着我倒是想避嫌!”
肖树的眼神更耐人寻味了:“这事儿我虽然知道,但我不清楚‘他’的身份。”
“名字呢?”
“也不清楚。”
楚行云抬头往楼上拘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往家里领,这小王八蛋迟早被人弄死在床上。”
贺丞不肯说出他在5月6号的行踪,仅剩的一个笨方法只有调取他所居住的‘九里金庭’小区内的监控,然后一路追踪他的行迹,直到证明他和周思思的失踪无关。就因他任性,不配合警方办案,排查工作量就要增加这么多,警员们也是把贺丞恨的牙痒,但是当着楚行云的面都不敢有微词,只能把脏话往肚子咽。
楚行云率先把贺丞握到了自己手里,言曰由他调查贺丞。郑西河负责调查周思思,三年前的忽然销声匿迹的蝴蝶公爵如今没有丝毫征兆的卷土重来,这位连坏杀手消失的莫名其妙,复出的满是疑点,无论从经验来讲,还是从变态心理学来分析,‘他’选择周思思一定有理由,或许是周思思激发‘他’沉睡三年的杀戮之心也有可能,所以从周思思的社交圈子起底调查最为稳妥。
郑西河虽然和楚行云不对付,但是他承认楚行云的专业水平,听他分配完任务,便带着自己的人外出调查。
杨开泰上了趟洗手间回来,经过二楼警察办公区,见人人低头忙碌四处乱转,繁忙的好像年底汇总各地破案率一样。楚行云站在高远楠座位旁边,扶着桌子弯腰盯着高远楠电脑里的监控画面,面色凝重又严肃,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浑身带着冲劲儿。
他伸手拉住从面前经过的一名面生的刑警:“诶,在查周思思的案子吗?”
“是啊,我就不明白了,贺丞不肯说清楚他的不在场线索,那就用法子让他说啊,放着嫌疑人不去审,折腾自己兄弟给他找不在场证明,这位太子爷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杨开泰细细看了他一眼,一语点破他的身份:“你是支队郑队长的人吧?”
“有毛病?”
杨开泰摇摇头,心说怪不得他能说出此等蠢话,且不说在楚行云手下办事的人都熟知楚行云最恨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那一套。而且市局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不清楚他和贺丞关系的,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对贺丞熬鹰式审讯。至于他和贺丞到底是什么关系,暂且存疑。
乔师师和刘蒙从档案室回来,恰好听到郑西河手下这句没轻没重的混账话。乔师师‘好心’提醒他:“同志,恐怕你还不清楚我们楚队的脾气,他最烦别人放着正事不做嚼舌根,你要是有意见就当面提,我敢保证,他会把你踢出专案组。”
说完冲他娇媚一笑,摆动着纤细的腰肢从他面前走过。
杨开泰见他还有些不开窍,瞪大眼睛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便着重的点了点头,对他说:“真的。”
回到副队长办公室,一推门就见傅亦靠在窗台上,手里拿着案卷借着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研读,垂着眼睛,神态专注又认真。
他没带眼镜,那副黑框眼镜被他别在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漆黑细长的眼睫上那层浓密的睫毛就很明显了,像两把羽毛扇一样低低垂着。从他头顶散射的阳光在他下眼睫上投落两道很淡的阴影,此时一道风穿过燥热的午后越过窗口吹乱了他手里的文件。也把他脸上两道羽扇的阴影吹散。
傅亦微微皱了皱眉,用夹着一根香烟的手关上背后的窗户,然后回过头继续看文件。
其实他已经不抽烟了,以前他和楚行云一样,是杆无可救药的老烟枪。但是为了不让下一代吸二手烟,在他女儿出生那年他把烟戒了,如今只是偶尔习惯性的点上一根夹在手里,不抽,只是让它静静的燃着,烟味有助于让他思考。
只是手里夹着的这根烟时间有点久,火圈已经燃到了烟嘴儿,留下一道像被蛇褪去的躯壳一样的烟灰。
杨开泰合上门,静悄悄的走到窗台前,垂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把他夹在指间的烟头拿走,然后把烟灰抖落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或许是傅亦在空调下待的时间有点长,皮肤有些潮湿,温度有些低,被他夹在指间的烟嘴儿也沾染了他手上皮肤潮湿的微凉。
杨开泰捏着那根烟头,忽然也有了想尝试烟味的冲动。
“外面怎么样?”
傅亦闭了闭因在阳光下阅读文字而有些酸胀的眼睛,然后抽出挂在胸前口袋里的眼镜戴好,问他。
“哦,乱。”
杨开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又把刚才他关闭的窗户打开,一阵风窜进来吹淡了房间里的烟雾。
傅亦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迈步往门口走过去:“走吧,跟我出去一趟。”
走出办公楼,看到楚行云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讲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貌似把他惹恼了,楚行云扶着额头咬着后糟牙,也是忍了又忍才没把骂娘的话骂出口。
傅亦觉得那应该是个记者,而且问的是贺丞的案子,所以楚行云才会如此的易燃易暴躁,而他还得为了舆论影响而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脾气。把这些拥有话语权的大爷们哄好,此刻想必异常的糟心。
五分钟后,楚行云掐了电话,站起身往垃圾桶上踹了一脚,嘴里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看向站在他身边等了他好一会儿的傅亦:“怎么了?”
今天阳光盛,空气闷,傅亦为了贪凉而把衬衫领口尽可能的扯开,露出里面闪着星光似的汗津津的皮肤,擦了一把后颈的汗说:“我觉得孙世斌失踪的蹊跷。”
这件失踪案楚行云还没来得及参与,内情他很不清楚,只清楚一点,那就是孙世斌5月7号回家后,就人间蒸发了。无论是街道,还是小区监控都没有他的身影,好像7号那天回到他的住所的是一个鬼魂。
楚行云:“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躲起来了?”
傅亦反问:“理由呢?他没有任何经济负债,如果他刻意躲起来,吴哓霜为什么要报案?”
他把自己深思熟虑辗转思考过的问题抛给楚行云,要的是他口中的‘另一种可能’,或者是佐证自己的心中的‘可能性’。
楚行云的手机没消停两分钟又响起来了,他烦躁的皱了皱眉,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索性把手机关机,然后道:“现在的所有线索断在8号?孙世斌确定在7号回家了吗?”
傅亦:“按目前掌握的证据,是这样没错。”
楚行云咬着烟仰起头往白云遮空的天幕上看去,诺有所思道:“吴哓霜几号报的案?”
杨开泰答道:“11号往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不受理,16号到市局报案。”
傅亦淡淡的补充:“小区监控只保存七天。”
时间卡的真准——
楚行云疑神疑鬼的本领谁都不及,他习惯于怀疑每个人,孙世斌失踪当天的信息为无,让他不免把渔网撒向大海,重施‘一锅端’计策。
“吴哓霜说她和孙世斌6号那天上绿丹山玩,7号返回,有证据吗?”
傅亦道:“她提供了6号上山时在加油站加油票票根,而且监控拍到孙世斌的车在七号下山的画面,吴小霜的话目前看来基本成立。”
楚行云:“既然8号没线索,那就把重心转移到7号。孙世斌是和吴哓霜分手后出的事儿,有没有可能他7号就‘出事儿’了?8号是周一,万一他星期一那天根本没能走出家门呢?所以找不到他在8号的任何线索。”
傅亦觉得楚行云的思维应该是他们刑侦队里最囊括各方最面面俱到的,他总能注意到旁人容易忽视的死角,他的观察力总是犀利而精准,很难被任何假象所蒙蔽。
傅亦顿感思路宽阔,道:“你让高远楠或者赵儿把孙世斌在7号的行踪在仔仔细细查一遍。”
说完快步的走向停车场,杨开泰向楚行云打了个招呼,才要抬脚跟上傅亦,肩膀就被楚行云捏住。
楚行云咬着烟嘴儿,笑的有点邪性:“机灵点儿,傅队虽然勇猛无敌,但也拖家带口,出了事儿你们得相互照应。”
杨开泰明白他指的是几天前傅亦追追击者受伤的事儿,心里登时涌出浓浓的歉疚,耳根处刷上一层红,看着楚行云起誓般郑重其事道:“你放心队长,我一定会保护傅队!”
傅亦开出一辆越野,站在大门口按了按喇叭,杨开泰一路小跑过去。
楚行云被他刚才那个坚毅又勇敢的小眼神儿看的愣了愣,心说还是头一次见到杨开泰这么有干劲儿。只不过不是为了追凶破案,而是为了保护傅亦。
他有点搞不清楚杨开泰的路数。
这时候乔师师从二楼伸出一个脑袋冲他喊:“头儿?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外围小组都联系不上你!”
楚行云仰头瞥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朕知道了,闭嘴吧。
太阳光烤的手机外壳温度很高,他的手机也有些年头,关机开机有点费劲儿。他这边还没开机成功,就见一辆黑色大奔穿过大门悄无声息的停在他面前,驾驶座车门被率先打开,一个健硕高大的男人走下来,先是掀开后备箱拿出一架轮椅摆好,然后打开后座车门,从车里扶出一个男人。
楚行云看到江召南弯着腰从车里出来,左脚踩在地上右脚悬空,然后坐在了轮椅上,对着他笑的一脸灿烂:“好久不见啊楚队长。”
楚行云早看出他的右腿有毛病,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尚能走路,现在看来,出行都依靠轮椅了。
“......腿怎么了?”
对他身体状况的好奇,超过了质疑他出现在警局的原因,楚行云丝毫不懂得迂回婉转的问道。
不料江召南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笑道:“旧疾。”
楚行云也不再追问,问他来此有何贵干。
江召南搭在轮椅扶手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保镖就把他往前推了几步。
“我听说,在湖西巷垃圾场发现一具女尸?”
楚行云神色即冷静又戒备的看着他,取下烟头,讪笑:“江先生还挺关心新闻。”
江召南笑道:“没办法,我也是银江市民,关心警方的破案进度也是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楚行云跟他彪官腔:“应该的,但是案情细节恕我无法透露,警方办案侦查期间信息不外露。”
江召南略显夸张的摆了摆手,笑声爽朗:“不不不,楚队长误会了,我不是来探听消息的。”说着定定望着他:“我是来作证的。”
楚行云脸上那点挤出来的客套也垮了:“做什么证?”
江召南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二爷因为不在场证明不足而被你们暂时拘留了,我这趟来就是为了给他做证,5月6号那天,我们在一起。”
说完,他抬手放在额头遮挡阳光,笑道:“楚队长,进去说吧,今天真热。”
因为江召南行动不便,所以楚行云把他带到一楼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几个刑警很有眼色的准备走人,楚行云叫住其中一个:“把贺丞带过来。”
五分钟后,乔师师亲自把贺丞从楼上送下来,贺丞看到江召南,目光虚浮的从他身上飘过去,像是没看到他这个人,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问楚行云:“把我换个地方拘留吗?”
楚行云觉得他们俩个之间肯定有问题,贺丞虽然冷淡,但他对待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向没这么不给面子。今天之前他和江召南还是朋友,此时看起来,倒像是闹僵的朋友。
江召南依旧笑得十分热切,摸着下巴看着贺丞道:“二爷真够朋友,把咱们之间的秘密保守的这么严实。”
办公室里烟味很重,还飘着□□红烧味儿,想必刚才几个哥们在这间办公室里熬了好几个大夜,楚行云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但是为了照顾某人比狗还灵敏的鼻子,他把两扇窗户都打开。然后走到正对着贺丞的一张办公桌前,靠在桌沿儿上,抱着胳膊扫视两人一遍,对江召南道:“什么秘密?说清楚。”
贺丞原本放在窗外的目光忽然拉了回来,放在楚行云脸上,冷声道:“和你没关系。”
楚行云看他片刻,目光暗了又暗:“你这么避讳我,我更想知道。”
贺丞的下颚绷的越来越紧,忽悠扯出一丝冷笑:“我的私事你也有兴趣过问吗楚——”
“你先别说话。”
楚行云淡淡截断他的话,然后看向江召南:“你可以开始了江先生,希望你明白,你需要为你说的每句话负责。”
江召南的眼神很静,很冷,就像结成冰的一层水,漆黑的眼珠掉在冰块上的两滴晕不开的墨,黑白过于分明的眼睛里盛满冰水般的宁静,看起来竟有些杀气——
“我当然会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他扶着轮椅扶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目光从贺丞身上扫过去,定在楚行云脸上,唇角露出一丝招牌似的若有似无的笑容,说:“5月6号那天,二爷在我的玫瑰庄园参加宴会,至于那位周思思小姐,我们都没见到她。”
“什么宴会?”
“夜宴,楚队长可有耳闻?”
楚行云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玫瑰庄园的夜宴,他当然听说过。说明白些,就是一处顶高级的场所,上演一场你情我愿的高级嫖,子夜之前是普通的宴会,子夜之后这些人脱去衣冠变成禽兽,极尽荒唐之所能。
贺丞参加此类宴会,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不明白贺丞为什么宁愿顶着嫌疑犯的帽子都不愿意说出他参加夜宴的事实。
“就这么简单?”
江召南摊开手:“就这么简单。”
楚行云孤疑的看着他:“但是你刚才说,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这个宴会可不是秘密。”
江召南眸子一转,忽然看了贺丞一眼,眼神里包含着显而易见的嘲弄,说:“秘密当然不是宴会了,而是二爷的女伴。”
楚行云眉心一紧,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他的女伴是谁?周思思?”
江召南说:“当然不是周思思了,是杨——”
贺丞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两步冲到江召南面前,抬脚狠狠踩住轮椅的前轮,山体倾倒般弯下腰把手按在他的轮椅扶手上,斜着唇角露出一丝妖异可怖的笑容:“你想干什么?鱼死网破吗?”
江召南的保镖即刻冲出来想对贺丞动手,他的手还没碰到贺丞的肩膀,就被及时赶到的楚行云扭住手指往后一掰,以一个标准利落的擒拿手反剪到背后。
楚行云把保镖往后用力推了一把,然后握住贺丞的胳膊把他往后拽了两步,为了防止他再次冲过去,还伸手挡在他身前。不是开玩笑,刚才贺丞的眼神充满了已经沸腾起来的杀气,他踩着江召南的轮椅,像是要把他连人带轮椅踹出去,如果此时他们身处的不是一楼而是二楼或者更高的楼层,或许他已经这么干了。
江召南面上神色也是跌至冰点,看着贺丞冷笑道:“二爷多虑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只是再帮你洗脱嫌疑而已。我在帮你,你怎么还是不领情。”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眼神中涌出几乎决眦的恨意:“你还想把我两条腿都废了吗?”
楚行云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什么,但就目前情况看来,貌似江召南这条再也站不起来的腿,就是贺丞所为。
贺丞满面冷肃,双手攒成拳头,身姿笔直,垂眸睨视着江召南,眼神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更别说能在他脸上看到些许内疚,相反的,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凶光和威胁,此时此刻若不是楚行云挡在他身前拦着,他当真能把江召南结果了。
楚行云感觉自己趟了一条异常深阔的沟渠,职业感让他稳住贺丞,追问江召南:“他的女伴是谁?”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很不安,貌似压在心里疑惑和猜测已经孕育成一个结果,若有似无的在心底招摇——
江召南把自己充满仇恨和报复的目光放在贺丞脸上,说:“是你的女朋友啊楚队,杨姝杨小姐。”
从他嘴里听到杨姝的名字,楚行云竟然不觉得意外,或许是隐隐猜到了答案,所以当谜底揭晓的时候,他只有‘原来如此’的恍惚。
贺丞握着拳头,锋如利剑的目光盯着他,迈步朝他走过去,只是才走了一步就被楚行云伸手拦住。
楚行云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以一种诡异的平静问道:“你把杨姝怎么了?”
贺丞如强弩上弓,一触即发的目光忽然略有松动,他缓缓转动脖子看着楚行云,自嘲般拉开一丝微弱的笑意:“你觉得呢?楚队长。”
江召南达到目的,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多逗留一秒钟,由保镖推着轮椅往外走,在走出办公室时忽然平和的笑说:“二爷,咱们同一类人,上的是同一条船,当风浪来袭的时候就算你跳船自保,海水也会把你淹死。”
江召南的车很快驶出警局,车辆引擎声逐渐远去的声音好像给了贺丞一个信号,他豁然挥开楚行云的胳膊,拔腿走出办公室。
楚行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勃然大怒的朝贺丞的背影追过去:“你站住!”
贺丞步伐很快,转眼已经走出办公楼,警局门口,肖树早有准备般坐在一辆suv里等他,见他步履如风般从警局出来,连忙从车上下来打来后座车门。
贺丞没有理会在他身后叫喊的楚行云,弯腰想要钻入车内,不料肩膀被他用力往后一捞,整个人险些被他掀翻。
“你他妈把杨姝带去夜宴了吗?!”
贺丞往后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后,先是垂眸沉默片刻,然后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抬眸看着楚行云,冷冷道:“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吗?事关杨姝,你就不信我了?”
楚行云急火攻心,头脑荒芜,昏天黑地的吼道:“你把话说清楚!”
贺丞咬了咬牙,也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从齿间蹦出的字像是两片火石打磨出的火星子:“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个人,你爱信不信,没人逼你,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我,你到底相信我什么?相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吗?在你眼里我和那些禽兽一摸一样是吗?!这就是你说的信我?呵——就算我把杨姝带去参加宴会又怎么样?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凭什么,你就要袒护她!”
贺丞弯腰上了车,然后呼嗵一声把车门摔上。
肖树挡在车门前拦住步步紧逼的楚行云:“楚队长你冷静一些!杨秘书很好,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什么?”
肖树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在夜宴开始之前,贺总就把她带走了。”说着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像是对他有所失望,道:“你应该相信他。”
黑色suv上了路转过路口,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楚行云在警局门口站了半晌,头顶的阳光像一根根烧红的针一样拼命的往他头皮里钻,让他眼花耳鸣,浑身上下都烧的厉害。
过了很久,他才想起给杨姝打电话询问。
电话很快被接起,杨姝像是撒娇般轻快的声音传过来:“楚队长不忙了吗?竟然有时间——”
“上周六,5月6号,贺丞带你去哪儿了?”
杨姝被他平稳冷肃的声调问的一愣,稍一思索,回答道:“上周六我陪贺总去玫瑰庄园参加宴会,怎么了?”
“待到几点?”
“嗯——10点多吧,我喝了一点酒,有点不舒服,贺总就先带我离开了.”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发生什么?我不记得,我醉了,只记得贺总把我扶到车里,然后——他好像被人叫住了。”
“谁?江召南吗?”
杨姝笑了笑:“那是个假面宴会,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而且每个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不记名的,我还没认出谁是谁呢,就酒力不支,睡着了。”
楚行云没有再多说,潦草的结束这通电话,然后一屁股坐在办公楼台阶上,晾在阳光下熬油。
他似乎真的误会贺丞了,贺丞没有留到午夜场,他提前带杨姝走了。但是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江召南的腿是什么回事?周思思和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当晚带走周思思的人是谁?又把周思思带去了哪里?
不记名的宴会,也就是一夜荒唐后摘掉面具恢复衣冠楚楚,谁会承认自己参加过那样的宴会,谁又肯出面作证或指认。
不,这些全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把贺丞惹恼了,或者说,他又把贺丞伤着了。
“头儿!”
乔师师再次从二楼探出脑袋,叫了楚行云一声,但是楚行云此时正被愁云包裹,杨局叫他他也不想搭理。
“队长!”
乔师师见他坐在台阶上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像死了一样,于是拔高嗓门再次叫道:“发现贺总的保时捷了!”
楚行云身上阴霾一扫,精神一振,双眼放光的站起身拔腿冲进办公楼。
技术队办公区,高远楠面前的电脑正播放香樟大道的各个角度的监控录台画面,主角就是那辆失踪两天的蓝色保时捷。
楚行云站在她身后,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日期,竟然是直播。也就是说这辆保时捷正在香樟大道上疾驰,他即刻派出一组外勤去截,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中不断行动的保时捷,车辆行动过快,高远楠不断的切换镜头才勉强跟的上保时捷的速度。这辆车在香樟大道第三个路口向南转向,高远楠正要切换监控,楚行云忽然制止她:“画面切近”
她把画面定格,然后放大,只见路口的指示牌赫然写着通往“九里金庭”。
楚行云浑身一冷,拿起对讲机打开频道,大步流星的冲向大门口:“所有外围,立刻赶往九里金庭7号楼717!”
这个人回来了,他的目标是贺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