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裴渊继续道:“我当时便吐了,本想将那个恶心的女人给杀了,但那时,时局还不稳,她又占着太后的位置。
若杀了她,势必要生波澜,况且那时凤老将军对朝廷很是忠心,朝廷上,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杀了凤馨,必定会令老臣寒心,对朝中不利,所以我只能将那份屈辱忍下来,没有对外声张。”
夷珠能想象得到,当年尚且年少的裴渊,肩负着多大的担子和责任,有着怎样的压力。
所以面对凤馨的亵渎,他只能息事宁人,隐忍下来,但心里的憋闷却无处宣泄,以至于……
“所以你碰不得女子,与女子靠得太近,便会发病呕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轻声问道。
裴渊惊讶地看着她,但很快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摁了摁眉心,“乐乐告诉你的?”
“嗯。”夷珠点点头,很是心疼他。
他年少的时候,便挑起了大梁的江山,面对虎狼环伺的局面,一力扛了下来,可是却有那般不要脸的女人,那样亵渎、侮辱他,害他心里落下了阴影,得了那样的隐疾。
“该死的贱女人!”她忍不住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裴渊怔了下,愕然地看着她。
夷珠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气不过嘛,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女人,太无耻恶心了。”
裴渊闻言,心里划过暖意,眉间浓重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这丫头在为他打抱不平呢。
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勾着唇角道:“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将你送到了我面前。”
夷珠脸一红,握住他的手指,很认真地说:“我也很庆幸你对我不反感。”
“傻丫头,该庆幸的是我。”裴渊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我该庆幸,这世间,能让我遇见你。”
夷珠闻言,心跳加速,美眸晶亮地看着他,脱口道:“王爷,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裴渊一怔,“前世今生?”
“对。”夷珠点头,“兴许,我们前世就见过了。”
裴渊心里倏然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他们的见面,本该是在未来的,在那间破庙里,他让她有了不好的经历。
若不是裴狐得了某种机缘,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兴许根本不会认识她,不会知道她这样好的姑娘。
可他不知道,若她知道自己对她做了那么不好的事情,会不会讨厌他,远离他……
他不敢赌,所以二人将要成亲了,他也不敢将裴狐的来历告知于她,就怕她厌恶了自己。
“王爷?”夷珠见他有些失神,扯了扯他的袖子。
裴渊回神,掩去了眸中的异样,故意戏谑地说:“小小年纪,怎么竟相信起了前世这样的事情?”
夷珠不好说,她就是重生的,自然相信前世今生这样的说法。
“我就说说而已。”她含糊地说。
裴渊看着眼前乖顺的女孩儿,心生歉疚,“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昨日才会波及到你。”
夷珠摇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凤馨自作多情。她嫉妒我呢,嫉妒我走近你,能嫁给你,所以才对我生了杀心。”
嗯,一定是这样的。
凤馨一直觊觎裴渊,却得不到他,自然看她不顺眼,想除去她。
这个女人真是无耻又恶毒。
“当然,她喜欢你是她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她忍不住补充道,“而且王爷那么耀眼,喜欢你的姑娘,本就多,会引来一些恶心的苍蝇,也是正常的。”
裴渊顿了下,终于低笑出声,“你这丫头,嘴巴还挺毒。”
“我是实话实说。”夷珠见他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了,既然凤太后就是幕后主使,皇上可有发落她?”
“嗯,废除太后封号,幽禁在北苑了。”裴渊道。
夷珠闻言,顿了下,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她能明白。
毕竟是一国太后,若真将她交给乌丽国,那大梁的脸面何存?
“便宜她了!”夷珠有些忿懑。
裴渊笑了下,“将她幽禁在北苑,其实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是吗?可她虽然没了太后的封号,但在北苑里应该也是有吃有喝的……”夷珠撇了下嘴,总觉得将凤太后关在北苑,并不算什么处罚。
裴渊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后,乍然从高处摔下来,只会比死还难受,而且,北苑偏僻清冷,环境也不好,日日有守卫看守,
没有皇上的旨意,她是出不来的,失去了太后的身份,又失去了自由,她不会好过的。”
他没说的是,纵然不能明面上处死凤馨,但他不会让她活太久的。
原本看在皇兄和凤家的份上,当年的事情,他可以不再计较,但她竟然敢对夷珠下手,他自然不可能放过她。
北苑都是他的人,慢性毒药,从今早便开始下在凤馨的餐食里了,不用多久,她便会暴毙而亡。
夷珠闻言,心里好受了些,“说得也是。”
“对了,婚礼可能会提前到下个月,你要有心里准备。”裴渊岔开话题道。
夷珠一听,紧张起来,“提前到下个月?”
“嗯。”裴渊有些无奈,“是母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怎么……”夷珠很是诧异。
裴渊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垂眸看了眼她的肚子。
夷珠愣住,“你看什么?”
裴渊轻咳一声,“没什么,你吃饱了么?”
“吃饱了。”夷珠点头,起身道,“我得回去了,你去忙吧。”
“也好,我派人送你回去。”裴渊没有留她,因他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嗯。”
……
夷珠走后没多久,裴律来访。
“何事?”裴渊并不想理他,语气很淡。
“简之,我可是你的叔叔,这就是你对待亲叔叔的态度?”裴律语气玩味。
“若无要事,你可以走了。”裴渊丝毫没有被影响,继续批阅公文。
裴律叹了口气,“不用这样公事公办吧,好歹我们一块长大,比亲兄弟还好……”
“若是可以,本王宁愿没有认识过你。”裴渊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裴律摸了摸鼻子,“还在为当年那件事情,耿耿于怀?都这么多年了,若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反感她,当年我一定不会……”
“够了!”裴渊阴郁地看了他一眼,“滚!”
裴律的面色也淡了下来,“裴渊,你够了才对,我承认那件事情我做错了,但你从我身边夺走了凤凝,你我之间的账,早该一比勾销。”
裴渊冷笑,“你做错的,只有那一件事情么?”
裴律皱眉,“那不然还有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