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陈荷花的这声惨叫,东屋里躺着的杨梅也忍不住心中惊骇,从游离的思绪中抽回了神识。
杨梅刚刚整理原主的记忆,越翻越觉得跟记忆里看过的一本断更古言种田文很相似。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书中这位炮灰极品恶婆婆跟自己同名。
当时看书的时候,杨梅还发过帖开玩笑的说马老婆子的名字让她有点出戏,莫名其妙会代入自己身上。
书中,原主的丈夫马忠原来是村里的猎户,一家子原本的生活也算不错。
后来朝廷征兵抗击北蛮,马忠想要从军建功立业,投军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村里人包括原主自己都认为马忠估摸着是死在了战场上了。
但杨梅看文的时候,却在作者埋的伏笔里看到了马忠并未身死的线索。
原主基本上是自己拉扯大了几个孩子的,丧偶式的生活,渐渐的让原主的性情变得刻薄又极品。
她对扔下他们孤儿寡母前去投军的丈夫是怨恨的,连带着长得极像丈夫的大儿子马伯旺也不得她的待见。
长房一家子就是原主的出气筒,在家中当牛做马,非打即骂。
特别是大儿媳陈荷花,连生三胎都是赔钱货不说,第三胎出生后,家里就跟走了狗屎运似的,一衰再衰。
原主气恼陈荷花生了个丧门星,天天辱骂凌虐大房。
结果,命运似乎应证了原主的猜测。
家里出了个丧门星后,大房陈荷花还没出月子就上吊死了。
二房马仲兴的儿子马大宝上山玩被老虎给叼走了,马小宝到河边摸鱼掉河里淹死了。
三房马叔明原本是家里最出息的,打小就聪明,是块读书的料子,十四岁考上了童生,十六岁又考上了秀才。
农家人要培养出一个人才不容易,原主全力支持这个儿子读书就是为了指望他能当上官,带着全家跳出农门,过上好日子。
哪知道马叔明在一次诗会上邂逅并且喜欢上了员外郎家的千金。
员外郎家的背景不俗,王小姐的人设自带玛丽苏光环,身边舔狗无数,不缺护花使者。八壹中文網
马叔明作为其中的一个舔狗,作者又是后娘,下手自然不手软。
马叔明被另外一名男配设计着奸.污了院长的闺女,自毁前程被剥夺了举人功名不说,还终身不得参加科举。
马叔明自暴自弃,性格日渐乖戾,最后心理变.态了,残害了十来名无辜少女,犯下了一桩轰动一时的连环奸.杀案,最后被处以车裂的极刑。
四房马季礼是原主最疼爱的小儿子。
可惜这个儿子不学无术,后面还被人引诱着迷上了赌。
非但把家里的十几亩地败光了,后面原主为了保住这个儿子的一只手,还狠心将马大妮给卖了抵了赌债。
马二妮不想步姐姐被卖的后尘,半夜离家出走,后面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原主唯一的闺女马幼薇则是个恋爱脑。
一次赶集时遭无赖调戏,被镇上一商贾家的少爷英雄救美了,少女春心萌动,又被对方的风流倜傥勾了魂,后面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对方却提起裤子不认账。
马幼薇被渣自杀未遂,最后精神失常疯了。
可以说,老马家的人几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包括原主自己。
这一家子炮灰般的命运,简直是惨绝人寰。
饶是杨梅这个现代女强人都没信心能将这副烂牌重新打出王炸来,真特么太难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然而,现在杨梅也没时间去细琢磨太多。
陈荷花挺着大肚子,这会儿又叫得这样凄惨,肯定是出事了。
虽然按照原主的记忆,陈荷花这一胎生下的就是那个导致老马家一衰再衰的'丧门星'。
可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分子兼有责任感的女企业家,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不作为,闹不好会来个一尸两命的。
一碗鸡蛋水引发的'命案',她这个当'婆婆'的,可不是造孽么?
杨梅掀开被子忙下炕。
秋收前两日才刚忙完,老大马伯旺和老二马仲兴抢收累得狠了,这会子都在炕上赖着。
陈荷花的痛呼声把自家男人马伯旺给招了出来。
杨梅赶到厨房外面的时候,就见大儿子马伯旺光着脚丫子,抱着裤子见红的陈荷花不知所措。
马大妮和马二妮吓得哇哇直哭。
而刘春草,也白着一张脸一个劲的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嫂自己脚打滑撞上灶台的。”
杨梅虽然没亲眼看见刘春草当时做了什么,可依原主对这个二儿媳的了解,刘春草指定是仗着原主的偏爱,欺负陈荷花了。
杨梅这会儿没功夫听刘春草掰扯这些。
她看陈荷花脸色不好,又见了红,忙喊还在屋里躺尸的老二。
“仲兴,你大嫂恐怕要提前发动了,赶紧去把村东头的接生婆给我请回来。”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老太太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权威。
老二马仲兴不敢说'不'字,在西屋扬声应和了自己娘一声,套上衣裳就匆匆跑出去了。
杨梅指挥老大马伯旺把陈荷花先抱回屋里炕上,狠狠剜了眼还想凑过来解释的刘春草,学着原主的语气喊道:
“杵着干啥?赶紧烧热水去,一会儿剪刀那些东西都给我烫了。
你最好祈祷你大嫂没事,要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刘春草缩了缩脖子。
婆婆这副恶狠狠的模样她平日里倒是没少见,可那都是冲着陈荷花发作的。
现在婆婆这样吼她,是知道刚刚是自个儿推了陈荷花?
婆婆什么时候这样在意陈荷花了?
难道是因为陈荷花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自己的在婆婆心中的地位被动摇了,刘春草又急又恼。
她手脚麻利的去了灶台旁烧水,心里暗自祈祷着,陈荷花这一胎还是赔钱货才好!
杨梅快步去了大房屋里。
难为她一个没有嫁人生子的大龄女中青,对生孩子这事儿完全没有任何经验。
她正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呢,就见大儿子马伯旺熟门熟路的从炕柜里拿出破旧的床单垫在陈荷花的身下。
杨梅嘴角抽搐的同时,对这个大儿子有了不同于原主的感触。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男人好不好,就看他对妻子怎么样了。
“荷花,你别怕,接生婆马上就来了。”
马伯旺一边安抚着陈荷花,一边用袖子给她擦额头的冷汗。
陈荷花一脸痛苦的哼哼,抱着肚子在喊疼。
杨梅看她好像出血有点多了,手脚发软得厉害。
好在这时候,马仲兴带着接生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