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院外,进来了一群大哥。
这群大哥并不是街边那种染着黄毛提着钢管的低级混混,也不是肩上纹个过肩龙,嘴上留个一字胡眼神狠厉的道上大佬。
进来的这群人,他们衣着体面,全员高档西装,但光鲜的衣着下套着的却是一副充满力量感的壮硕躯体,这是典型的西方教父式高级大哥。
简单来说,他们的气质就跟齐云天一样,有些古典,有些优雅,但只要看上这群人一眼,就知道他们杀起人来绝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其中领头的一位,穿着意式复古高档大衣,还戴着一顶圆毡帽,眼神里充满匪气。
他夹着手中的雪茄,一进来眼神就死死的锁定了齐云天。
一直盯了他好几秒,大哥才用沙哑的烟酒嗓咬牙开口道:
“齐老鼠,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你他妈藏的真深啊!”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一直藏下去,当年的事情就能算了,你就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老子告诉你,绝不可能!”
最后一个音节蹦出,大哥狠狠把手中雪茄往前一砸。
雪茄杵在青石地板上,溅出阵阵明亮的火花。
他继续阴狠的咬牙说道:“当年你在唐人街干的好事,把兄弟们害进监狱里,这一蹲就是十八年,齐老鼠我就问你,这十八年你睡得着吗?嗯?!”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神经质一般的笑了笑:“我估计你是睡的着的,毕竟你把御剑卷跑了,还要那么多金银珠宝,有了这些东西,这些年你在外面应该过的很潇洒吧?”
“啧啧啧,看看这漂亮的院子,齐老鼠,你他妈还真的会享受!”
“今天你就说怎么办吧,是把东西交出来,再自己砍掉你当年偷御剑的那一只手,还是让我亲手宰了你?”
短短一番话,隐约道出了一番十八年前的辛秘。
在场的人,包括阿兵都是一愣,皆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齐云天。
“齐总,他到底在说什么?”
之前被大哥训斥的齐云天一直冷着一张脸,不过他却并没有任何心虚愧疚之色,只是冷静的回道:“那只是我和他们的陈年旧怨罢了,你们不需要知道,帮我弄死他们就行。”
一听这话,对面那大哥当即呵呵一笑:
“陈年旧怨?!”
“齐老鼠,你他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冷笑中,大哥眼神扫向了阿兵等人,忽然开口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是吧?”
他伸手指向齐云天:“我告诉你们,他这种三只手,出卖兄弟的贱狗,根本不值得为之卖命!你们识相的赶紧让开,免得待会儿血溅到你们身上!”
眼看大哥话里有话,心里的恨意也几乎要化为实质,场中有人干脆出口问道:“你这家伙,敢不敢把话说清楚一点,上来就这么朝着我们齐总泼脏水,到底是几个意思?”
“泼脏水?”
大哥顿时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当即哈哈大笑:“齐老鼠,看来这些年你把自己洗的够白啊,这么多小老弟都对你死心塌地的,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说罢他又扫了阿兵等人一眼,话锋一转道:“好,既然你们要我把话说清楚,那我便好好告诉你们这齐老鼠是个什么人,反正我等了十八年,也不差这两分钟。”
他抬手朝着齐云天一指:
“他,原名米奇,三十年前只是米国唐人街上一间古董店里的小伙计,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一个在街上捡垃圾吃的小瘪三,米奇这名字都没人叫,大家都管这家伙叫他奇老鼠。”
“当初他在街上被人打,被人摁进垃圾桶里,被欺负到快要饿死的时候,是我们帮会的齐老大救下了他,并且一手领着他进了会,还送给了他一个霸气的名字,就叫齐云天,寓意有一天他能成长得比肩云天。”
“齐老大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还叫我们这些大哥护着他,什么好处都分给他,我们也都照做了,真的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他了,也没有人再敢叫他奇老鼠。”
“至于为什么要让他这么一个小瘪三入会,原因也很简单,我就直接说,我们帮会是做珠宝文玩二手交易的,当然这是文雅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跨国黑市生意,你们懂得都懂,当初齐老正是看中他有鉴宝的天赋,才把他招进帮会的。”
“最开始他伪装的很好,在帮会里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老弟,甚至后面老大都有把位置直接传给他的想法……原本一切都应该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但就在十八年前那天,那时候我们帮会接到了一单惊为天人的生意,要帮一位客户转卖一把宝剑。”
“那把剑的价值你们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就连一辈子见过无数稀世珍宝的齐老大,端着那把剑的时候都在手抖。”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接到了宝剑,也找到了下家,眼看交易就要完成……这在帮会里藏了好几年的齐云天,却利用老大的信任,把宝剑偷了!”
“偷了宝剑只是个开始,这个烂人还反手把整个帮会的人全部告到了警局,甚至把老大的账本都偷了出来,全都送到了警局门口!”
“最后就是一场灾难,我们帮会几乎所有的兄弟都被抓走,齐老大被寄卖宝剑的客户活生生打死,而他,齐老鼠,一个人卷着御剑和大批古董文物,跑了!!”
说到这里,沉寂了十几年的仇恨全部爆发出来,大哥双目血红,眼眶里涌着悲愤的泪水死死盯着齐云天,终于喊出了他的原名:
“米奇,你知道老大死有多惨吗,那都是被你害的啊!”
“你干出这样丧尽天良,出卖兄弟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质问连连之下,齐云天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仿佛真的在接受灵魂拷问。
而他身边的人,包括阿兵在内,在听到还有这种隐情后,都忍不住退开了两步。
是,齐云天对他们不错。
可他对大哥一行人曾经做出过这种事情,人家就是砍他一百零八刀恐怕都不为过,这种血海深仇,外人最好还是不要瞎掺和……
而且话说回来,若是齐云天真的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那他当年可以把待他如子的齐老大卖的一干二净,谁又能保证他现在不会把眼前的人当枪使呢?
就算在场的人是拿钱卖命,可卖命也要讲基本法,怕是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老板卖命。
一时间,场中的齐云天竟是有了些成为孤家寡人的味道。
然而就在他遭遇严重信任危机的时候,始终沉默的他,却是终于抬起头,缓缓望向那位大哥,开口道:
“莱克马,你口口声声是我出卖兄弟,可你为何绝口不提,我偷走御剑是有苦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