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注视下,傅时聿和时绥两人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时绥才忍不住道,“能放手吗?疼。”
傅时聿低头对上她的视线,手下的力道松了些,但并没有放开。
两人没再回宴会现场。
傅时聿带着时绥回到车里,让傅九先下车呆一会儿。
来的路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气氛又不对了?
傅九心里纳闷,但还是下车关好了门。
傅九走后,车里就只有两个人了,彼此不说话,车里的安静就显得过于尴尬。
时绥垂着眸,放在膝盖的手掌蜷缩着,又一下没一下的抠着礼裙上的闪片。
傅时聿捏了捏太阳穴,靠着椅背思绪短暂地放空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这件事是我的疏忽。”
时绥愣了下。
没有急切的解释,一开口就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是时绥没想到的。
她没有接口,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于是依然低着头平静沉默地等着他,不过却始终不去看他的脸。
傅时聿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她沉浸在黑暗中的侧脸,透过酒店大堂的灯光,依稀看到她颤动的睫毛,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低声开口,“我原本和沈山海在会客厅里面和人谈事情,期间他被人叫走,我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两个女的在说看到你跟着凌成周去了1214号房。”
时绥听到这里,转过脸看着他,面色平静地问,“然后你就直接去了?”
傅时聿顿了下,有点摸不透她问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房间里并没有人,当时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晕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看见沈秦如在房里,不过还没来得及问,记者们就敲门了。”
时绥低低地复述了一下,“晕了一会儿……”
傅时聿眉头皱起,“你不信?”
虽然这事说起来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尤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他面前出手,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原本以为凭时绥的聪明至少会怀疑一下,毕竟她刚才全程都很冷静,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一场精心计划的闹剧。
但她现在似乎是不信。
心里升起不被信任的烦躁,却因为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而更加烦躁起来。
他本不想接。
时绥却道,“接吧,事情总该解决的,不然你没法交代。”
她的眼睛终于看向他。
那里只有平静,没有委屈和指责。
傅时聿浓眉拧得更紧了,心里也更加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愿意看到她生气,但也不愿意看到她此刻如此镇定的样子。
在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傅时聿脸色难看地接通。
傅容礼怒沉的声音立刻充斥着密闭的空间,“现在立刻去沈宅!别逼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爷爷!”
老爷子是最反感这种事的。
当初傅容礼出轨,要和沈蓁在一起,老爷子收走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
如今傅时聿也是出轨。
但傅容礼也只是吓吓他,如今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他名下的财产再被收走,难道傅氏要落入傅容廉的女婿手里?
亲疏远近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傅时聿按下车窗,对着在不远处抽烟的傅九吼了一声,傅九立刻灭了烟,跑了回来。
傅时聿冷声道,“去沈宅。”
“我不去了。我回南苑。”时绥道。
然而傅时聿没理她,又对着傅九说了句,“开车。”
时绥冷静的眼眸里终于起了薄薄的怒意,“傅时聿,我说我不想去。”
“你也是当事人之一,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和凌成周在一起,让人把我骗去那里的?”
时绥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你这是倒打一耙吗?”
因今晚这剧情实在是照着自己那一出进行的,所以时绥应该说是站在傅时聿这边的。只是相信他不是主动出轨,却不信他们没发生关系。
他胸前的痕迹和沈秦如明显被吻过的嘴唇,莫名地刺激她的神经。
她想要视而不见,傅时聿却偏偏拉她入局。
不仅如此,一盆脏水还要往她身上泼,她简直气笑了。
傅时聿漆黑的眸子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眼,慢条斯理道,“想要洗刷自己的嫌疑,那就一起去。”
他既然这样故意激自己,时绥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
憋着气坐到车门旁,离他越远越好。
傅时聿其实是不在乎这件事本身的,说句难听的,当初他能够忍下时绥那件事,今天的沈秦如和当初时绥那件事如出一辙,他认下也没什么。
真要比起来,沈秦如和他的关系比当初和时绥的关系可是近了不是一点。
再者这么多年媒体安在他身上的事还少吗?
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只是当他想到时绥无动于衷的脸,以及她想要离婚的心时,心底忽然就冒出一股气,不想就这么白白被冤枉,或是随了她的心。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沈宅。
里面灯火通明。
时绥走在傅时聿身边,佣人很快领着他们进去。
看着客厅里乌泱泱的人,时绥突然有种荒唐的错觉,这是要审判吗?
见到傅时聿,沈秦如的父母先是嚷起来,“我们秦如的命这么这么苦啊!”
沈山海皱了眉,但也没阻止他们的行为。
等他们嚎了两声,他才站起身,对着傅时聿道,“时聿,来了啊。王妈,上茶吧。”
傅时聿一摆手,“不必了。你们沈家的东西我不敢喝。”
傅容礼怒目,“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山海眼睛眯了一下,但还是拿出长者的宽容,毕竟两家还有合作,处理不好,合作崩了反而得不偿失。
他叹了口气,“也许是有什么误会。时聿,时小姐,请坐下来说话。”八壹中文網
傅时聿没动,时绥也没动。
这种场合,其实她的身份很是尴尬,但是傅时聿说了,这件事的起因是她,她也没理由逃避。虽然没法逃避,但是立场还是有的。
至少在这些人面前,她坚定不移地选择在傅时聿这边。
见他们站着,似乎没听到自己说话,沈山海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时聿,我们两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虽然我沈家比不上傅家,但是在北城也算有头有脸的家庭。今天出了这种事,对我们两家形象都不好,但说到底也是女生更吃亏。”
“虽然你直接警告了记者,但难保没一两个难缠的捅了出去。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要解决,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傅时聿在身边的沙发坐下,伸出两条笔直的长腿,曲起,又把时绥拽着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才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眼沈秦如,“沈小姐是受害人,你是什么想法?我要如何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