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呼吸一滞。
片刻后凌成周低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和傅时聿结婚的。”
时绥笑了笑,“既然已经结婚了,真心还是假意重要吗?只要结果是对的就成。”
凌成周重重地喘了口气,坚定道,“我会等。等你这件事解决。”
时绥不想再和他纠缠,“就算和傅时聿最后离婚,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成周,我不爱你。”
这句话像是雷一样劈中凌成周,把他心底最深处的忌惮炸了出来。
她不爱他。
他用了手段把她留在身边,细心呵护一年,得到这样的结果,怎么不令他自嘲?
她失忆前心里有别人,失忆后只有他,却还是无法爱上他,所以他始终入不了她的眼吗?
凌成周不甘心,咬着牙问,
“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时绥睁开眼,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以往对你的感情是感激,依赖还是爱,但现在,我不爱你了,其实从你把我送给傅时聿的那一刻,我就逼着自己放下了。”
凌成周心是冷的。
她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他还有什么不懂呢。
只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意她爱不爱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唇角抿起一丝诡笑,“你会后悔的。”
时绥不知道他指的后悔是什么。
但是她没资格后悔,现在的一切都逼着她往前走。
时绥没再说什么,她挂断电话靠在床头,一时也没了看电影的心情。
手机又响,她以为是凌成周就没接。
然而自动断了之后铃声又响,她只好去接,当她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心猛地一跳,手也不小心划开了通话键。
“在做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通过听筒传过来。
时绥抿了抿唇,“没听到。”
“晚饭在家吃的吗?”
时绥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吃晚饭,不过倒也是不饿。
他这话问的有意思,她才不信傅九没向他汇报,但还是说了,“和朋友在外面吃的。”
“安窈?”
“唔……”
时绥心虚,只能模糊应着,赶紧转移话题,“你那边几点了?”
“两点。”
“还在工作?”
“嗯,刚开完会。”
时绥撇嘴,“大中午还开会吗?”
“嗯。”
“吃午饭了吗?”
“还没,助理去买了。”
两人的对话很无聊。
其实时绥很想问,为什么过去两天了都没联系自己,但一看他这么忙,饭还没有吃就给自己打电话,这话就问不出口了。
时绥沉默。
他那边也很安静,彼此的呼吸声都能通过听筒传到彼此的耳朵里。
心也跟着一点点加速。
男人压低声音问,“想我没?”
因为太安静,男人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时绥脸烧起来,迅速地回了句,“不想。”
“哦,那我挺想你的。”男人笑了下,声音轻快。
“骗人。”时绥咬着唇,也许是受到了鼓励,她还是把不满说了出来,“你前天的飞机,昨天早上就应该到了,结果到现在才联系我,这也叫想?也只是空下来才想起来联系我吧?”
男人的声音更加愉悦,“我们有八小时时差,我到的时候你那边是深夜,我不好打扰你。白天又是开会又是座谈会,手机一直是助理在保管……”
“借口……”
嘴上这么说,但听到男人的解释,她已经原谅了一大半。
男人低低的笑,“好了,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会尽快回来。”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她咬着唇道,“我挂了。”
“好,早点睡。”
时绥先他一步挂断,把手机扔在一旁,双手捂住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清醒!
然而这一夜,时绥失眠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头重脚轻的,但还是忍着起床了,她今天还有事要做。
忍着晕眩感下楼,恰好傅九拎着东西走进来。
时绥惊讶,“你这么早?”
傅九颔首,“少夫人早,这是少爷给您定的熙园的招牌粥。”
“傅时聿?”
话还没说完,时绥电话响。
是傅时聿!
她接起来听,“你那边不是半夜吗?”
“嗯。但是有人埋怨我不主动联系,我这不是要改正吗?”男人的声音有点疲惫,但是因带着点儿笑意,有另一种慵懒的磁性。
时绥脸一红,在餐桌旁坐下,扭捏了一下,“你让傅九买粥了?”
“嗯,吃了没?”
“还没。”
时绥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撒娇意味。
傅九赶紧放下粥,走了。
“你工作结束了?”
“没,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那是真的很忙啊。时绥这下就有点内疚了,他明明是忙正事,自己还矫情。
她立刻道,“那你快去忙吧,忙完早点睡。”
“好。”
时绥抿着唇挂断,发了会儿呆才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外卖盒子,粥香扑鼻而来。
林姨都闻到了。
她端着牛奶递给她,笑着道,“人在国外,还定早餐,现在的年轻人哦,浪漫玩得可真溜。”
时绥唇角抿起笑,“林姨,我们一起吃吧,这一份好大。”
“我可不吃,这是少爷特地让人准备的爱心早餐,让我这老太婆吃了算啥。”
林姨笑着走出餐厅。
虽然睡眠不足,但吃了早餐的时绥心情莫名的好,还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走进傅氏的大门,看到宋轻也正好来上班。
时绥一愣,她没和傅时聿一起去英国?
那她怎么前两天不在呢?
宋轻这时候也看到了时绥,两人一起进电梯,却彼此都不说话。
时绥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眉眼间有着疲倦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绥也没兴趣问,到了顶楼,她率先走出去。
宋轻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地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因为傅时聿不在,其实时绥是没有工作的。
甚至整个办公室都有点闲,人一旦闲下来,八卦是非就会多。
之前因时绥的突然空降,分走了大家对于宋轻的不喜欢,但是随着深入的相处,加上时绥脾气好,乐于助人,办公室里这些女人对她的敌意反而没那么深了。
于是,宋轻又成了不待见的对象。
趁她不在,那群女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人坏话了。
时绥不想加入,悄悄地退出办公室,想去茶水间泡杯咖啡,却正好看见沈蓁和沈策从电梯里出来。
时绥几乎立刻想到昨天方总说的话。
她看了沈蓁一眼,朝她颔首点头,“你有空吗?我有事想问一下你。”
沈蓁朝沈策示意了下,然后和时绥走去茶水间。
“什么事?”
时绥道也开门见山,“听说去年傅氏那个案子你也参与了?”
沈蓁瞳孔一缩,但又很快恢复正常,“怎么了?这种大案子,我们怎么可能不参与?”
时绥打量她的神色,平静的问,“你作为傅氏的高层,难道也不清楚项目资金的流向吗?或者说,为什么一开始你不告诉我你也参与了那个项目?”
不能怪她怀疑了,而是她的隐瞒毫无道理,除非她想要故意引导什么。
沈蓁声音嗖的尖锐起来,“怎么,你是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