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无措着点头。
从刚才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绥突然就有些烦躁,她猛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希望能记起些什么。傅时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手,严厉斥责,“你这是做什么?”
时绥僵硬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向傅时聿沉着的眉眼,艰涩道,“头有点疼。”
“疼得厉害吗?”
时绥不知道怎么转移情绪,只是慌乱地点着头。
傅时聿一把拉开椅子,弯腰抱起时绥就要往外走,恰好服务员把菜端了进来,“傅总……”
傅时聿只是阴沉着脸说了句,“让开。”
服务员愣了下,赶紧避开,不敢有意见。
傅九很快迎上来,“怎么了?”
“去把帐结了,把轮椅拿过来。”
“哦,好。”
傅九火速执行。
傅时聿抱着时绥上车,放在后座,看着她闭着眼皱着眉的样子,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
他把她揽进怀里,低低询问,“还疼吗?”
时绥闭着眼没说话,是有点疼,但没有疼到立刻要走的地步。
然而突然出现的故人何在让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和当初她见到时经年时已然是两种状态。
那时她迫切想要知道以前的一切。
可是现在……
除了傅时聿的因素,更多的是她感觉到恐惧。
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她的失忆并不简单,她以前的生活自己并不一定会愿意想起来。
越靠近真相越害怕知道。
感觉到怀里的人些微的颤抖,傅时聿浓眉狠狠地皱起。
傅九很快回到车里。
“少爷,去哪里?”
“医院。”
“不要。”时绥睁开眼,“我回家就好。”
她现在只想回家待着,什么都不要想。
“你真的没事?”
傅时聿不放心,她现在太反常,他几乎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慌乱的样子。
时绥靠着他,“真的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疼,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傅时聿没再坚持,说了句,“回南苑。”
傅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时绥脸上毫无血色,这好好地吃顿饭,怎么就突然这样了?难不成去了墓地被冲着了?
傅九心里念了一路。
等傅时聿安顿好时绥,下楼后,傅九把心里所想告诉傅时聿,却没想到被他狠狠地剜了一眼,“这些年书白念了?少说些怪力乱神等会儿再吓着她。“
傅九挠了挠头,“宁可信其有嘛。”
傅时聿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等会儿回趟老宅,去问问奶奶这个情况,我下午有个会要先走。”
“哦,我知道了。”
傅时聿往楼上的方向看了眼,抿着薄唇走了出去。
时绥躺在床上,心里乱得很,像是有预感一样,一直盯着手机看。
果然,不一会儿一条信息进来。
时绥心跳加速,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才敢打开手机看。
是一个陌生号码。
可时绥知道,就是刚才那个女的发来的。
时绥点开看,内容很简短,“吃完饭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是她没错。
时绥盯着这句话看了整整五分钟。
很多事没有办法逃避,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她直接回拨了号码,那边很快接通。
“绥绥。”
时绥直接道,“你在哪,我来见你。”
“你腿方便吗?”
“没关系。”
“那好。我发地址你。”
叮的一声,信息进来,时绥退出对话,打开信息看了眼,“我知道了,半个小时后见。”
挂了电话,时绥深吸一口气,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拿着拄拐下楼。
傅时聿特地给别墅安排了司机,但是时绥没用。
她怕司机汇报她的行踪,如果傅时聿知道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离开,一定会怀疑她。
她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失忆的事。
怕他抽丝剥茧调查她。
于是时绥叫了一辆车,和林姨交代后离开。
半个小时后她到达了咖啡馆,安窈已经在了。
时绥撑着拐杖一步步缓缓地走过去,安窈见到她想要来扶她,时绥不着痕迹地避开,浅浅淡淡地道了声谢。
“绥绥,你喝什么?”
“谢谢,不用了,我不喝。”
她的语气说不上冷淡,但绝对是疏离的,安窈看着眼前和以前判若两人的时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她这边踟蹰犹豫,时绥却直接说了句让安窈震惊的话,“我不认识你。”
“什么!”安窈以为自己听错了,“绥绥,你和我开玩笑吗?”
“我,安窈,我们在英国的那几年你忘了?”
“是的,我忘了。”时绥淡淡的道。
安窈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时绥的表情,说的话都让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眉眼,“绥绥,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年前你回国说要和男友订婚,可是一去就没了消息,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订婚?
时绥敏锐地抓到这个词?
和谁?
肯定不是陵成周。
那会是谁?
时绥的心砰砰跳着,以为自己快接近答案了,她急切的抓住安窈的胳膊,“你认识他?他是谁?”
“绥绥,你别吓我。”安窈真的被她吓到了,连忙回握住她的手腕,“你是时绥,没错啊,但是怎么完全不是她?”
“我失忆了。”时绥骤然道。
“什么?”安窈长大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开玩笑吧?”
时绥舒了一口气,把自己这一年来的情况和她缓缓道来。
安窈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捂住嘴道,“所以这一年来你失联是因为出了车祸失忆了?”
时绥点点头。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请你和我说说我之前的事,也许我能找出车祸的原因。还有你说的我的那个男朋友是谁,你认识吗?”
安窈心疼地看着时绥,拉着椅子坐到她旁边,沉声道,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谁,你把他藏的很好,谁都不说。只说到了时机就会介绍给我认识,一年前你回国说是终于到了和他公开的时刻,然后要回去订婚,那时候我正好要毕设,所以没有和你一起回国,没想到就这样和你断联了。”
时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心悸中。
若是如她所言,自己回国是为了和男朋友订婚。
那她车祸时可能就是和他在一起。
她当时昏迷了,那他呢?如今在哪里,在干什么?
一时间,时绥甚至想了无数个故事版本。
可无论哪一个,都有悲剧的影子,于是她不敢再想。
看着她的神色,安窈试探的问,“刚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你那个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