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吓了一跳,几乎立刻站起身来,
“文舒?!”
只说了这一句,那端便挂了电话。
时绥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对着身边的桑湛说,“文舒好像出事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桑湛见她不像是开玩笑,表情也跟着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
时绥紧皱着眉,如果真发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无声地朝着桑湛摇了摇头,直接打开包厢门跑了出去。
桑湛心领神会,快步跟上。
然而两人没跑出十步,就见到通道尽头,傅文舒毫发无伤地看好戏似地站在那里。
“真的好感动。”傅文舒夸张地拍着手,“不过你这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因为我是我哥的妹妹?”
时绥松了一口气。
比起她被伤害的结果,自己被恶作剧一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然,她们在一起玩最后傅文舒若出事,她还真的不好向傅时聿交代。
只是心有余悸之后,慢了半拍的恼怒依然涌了上来。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傅文舒,
“文舒,以后再怎样都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狼来了的故事不是只有发生在童话里。”
傅文舒嘲弄的笑。
她就捉弄她了怎么着?
时绥和傅文舒没什么好说的,她们这样的关系短时间内是改善不了的,她也没圣母到要贴上去。
只是凌成周参与在里面,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视线落在前面始终沉默的男人身上,她冷声斥责,“凌成周,你要不要这么幼稚,陪着她开这种玩笑?”
骂完她掉头就走。
凌成周眉心狠狠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拽住她的手腕解释,“时绥,这不关我的事。”
他怎么知道傅文舒这么疯?
谎话张口就来。
时绥冷着脸,眉头拧得更紧。
男人的力道不比女人,这次时绥甩不开,只能被他拖着往前走。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时小姐。”
桑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明白时绥并不想跟他走,走上前想要拦住两人。
“师兄,别打扰人家叙旧啊。前男女朋友,总有些没说完的话要说。”傅文舒唯恐天下不乱,走过来勾住桑湛的胳膊,
“走吧,让他们好好谈谈。”
桑湛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两人。
时绥垂眸盯着凌成周的手,冷淡道,“放手。”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结婚了,还要我说几遍?”
凌成周喉间苦涩,然而这个局面是他自己造成,与人无尤,再苦他也只能忍。
“只耽误你几分钟,凌珊送了一份结婚礼物给你,因为不知道你的地址就寄给了我,我放车里了。你再恨我,可你和凌珊还是朋友。”
时绥紧抿着唇,就是不松口。
桑湛被傅文舒拉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就这么走他也不放心。
他抬手示意傅文舒,自己站在一旁,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
傅文舒见桑湛这样,心里嘲讽,身体一扭,自己进了包厢。
站在通道尽头的两人僵持着。
凌成周对于时绥的占有欲并没有因为她单方面的分手而消失,他把时绥当作所有物,如同野兽对自己的囊中物有种天然的警觉性。
他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到桑湛对她的好感。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就像他养了很久的金丝雀,突然一天飞走了,还被其他一群偷窥者觊觎着。
他手里的力道加重,却在时绥表情一变时又松了力道。
时绥转身看向他,这一看才发现他似乎变了许多。
以前意气风发俊朗温和的一个人,现在却是满脸的疲惫感,若是一个月前她看着就会心疼了,可现在最多也就唏嘘一声。
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把礼物寄到南苑来吧。”她面无表情道。
凌成周表情彻底冷下来,心里的不甘越积累越多,几番克制之下,他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为冷静,
“时绥,我们发展成这样是我的错,可你就这样判我死刑是不是太冷血了?我们在一起一年多,难道对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以后即使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都没法做吗?”
时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里都是无奈的嘲意,却不想和他再去掰扯什么。
他如果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就应该从此消失,给彼此留一点尊严。
就像他说的,那一年多里正是因为有过很多美好,才让她在得知他把她送人的那一刻里只剩绝望。如今虽然过去,但是那一刻的感受犹存,也许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能说的都已经说完,现在彼此的身份还是不见为好。
她淡淡的道,“礼物你想寄就寄,不想寄的话我就当心领了。至于朋友,我想没这个必要。”
说完,她试图甩开他的手。
凌成周却不想放弃难得见到她的机会,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这位先生,请你放手!”站在一旁抽烟观察的桑湛见两人发生争执,灭了烟就想追上来。
然而另一个身影更快,越过他,直接上前就对着凌成周一拳挥过去。
凌成周猝不及防被揍了一拳,身下一个趔趄,又怕时绥摔倒,立刻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时淮怒不可遏,“我早就想揍你了,之前听我爸说你欺负过我姐,你现在还敢出现?”
骂完还想揍第二拳,却被时绥拦住,
“别打了,我们走。”
“姐,别拦我,让我揍得他不敢再来找你。”
时淮一想到这个男人曾经那样欺负过时绥,心里的火就如岩浆一样,烧得他撕心裂肺的。
凌成周吐了一口血沫,眼神冷冽地看向时淮。
他调查过时经年一家。
时淮是她堂弟。
他不和他计较。
可时淮不这么想,打了一拳后还想再打,不然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时绥拽住他,厉声喝止,“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不可以动手。”
“姐,你还心疼他!”时淮已经气晕了,口不择言。
“我是心疼你。你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要因为这个砸掉吗?不值得。”
时绥不再看凌成周一眼,也不管时淮愿不愿意,直接拽着他进了包厢。
发生了这样的事,时绥已经没有心情再聚,时淮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她的脸色并不好,时淮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不时地偷看她想要道歉。
“好好开车。”
时绥侧脸看向窗外,淡淡地提醒。
“你还生气啊?”
时绥并非因为这个生他的气,她没这么不知好歹,只是该说的还得说,
“你不该冲动,凌成周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凌家也不是无名小卒,得罪他对你没有好处。”
“我才不怕。”
时绥气笑,“你是不怕,可我怕,你父母会怕。时淮,你已经二十了,做什么事想想后果,今天如果你打人的事传出去,若是凌成周再推波助澜,你好不容易经营的良好形象就要毁了。”
时淮撇撇嘴,无所谓道,“毁就毁了,打不了回家继承家业,看着别人欺负你我还无动于衷那我不是畜生吗?”
明明是小孩子负气的话,时绥却听得一脸感动。
他尚且如此,可当初的凌成周呢?
对比之下,他还要怪她冷血吗?
时绥没再说什么。
回到南苑,她发现别墅里灯火通明,心中纳闷,傅时聿这是已经回来了?
再看一眼手机,发现自己两个小时前发出的信息到现在还没有回。
时绥脱了外套,放下包,扶着楼梯往二楼走,经过书房时,见里面灯亮着。
她敲门而入,只见傅时聿正坐在书桌旁,身体背靠座椅,指尖夹着烟落在扶手上,眉宇间隆起深深的褶皱,唇边正缓缓地吐出烟雾,他的眉眼藏在薄雾后,眼神看过来时,有一种穿过迷雾看透人心的凉薄之感。
他淡淡的道,“舍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