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就着衣服擦了擦手上的土:“嘿,你就眼馋吧。”
二爷爷一听,撇了撇嘴,一把就把那根黄芪扔在了地上:“谁稀罕呢!卖了以后请我喝酒,走了!”
老刘头一把拉住二爷爷的手:“不听听价格啊?万一不够买酒的呢?”
二爷爷一甩袖子:“那你倒贴!给你惯的毛病!”
“老小子!你咋还这么不讲理啊!”
老刘头也不和二爷爷扯皮了,弯腰拾起那根黄芪,走向收药材的人:“瞧瞧,没骗你吧,那几天你来的时候我就说我发现了一根可大的黄芪吧,瞧瞧这大个儿,没见过吧,这得多少钱?”
一般常来收药材的人会提前几天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先把药材问下,定好日子来拉,要是特别多就租个大汽车来,少就自己骑着三轮车过来,毕竟有些药材还是新鲜的好。
收药材的两眼放光,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轻咳一声,伸手接过黄芪,左右翻看:“还行,就是这个颜色不大好看呀。”
“这个还不好!你会不会看呀!这个皮色!上面都不带黑点点,你看看切口,这个芯儿多漂亮!层次多么分明!”
“老大哥,你别急呀,我也说不好呀,我就说颜色不好看嘛,而且这个芯儿都有点空心了,以后切片切出来不好看呀。”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不就是整根卖给那些有钱的大土豪吗?你又不切开卖!”
听到二爷爷的声音,在场的三人猛地抬头,老刘头一脸惊喜,抬手拍了拍二爷爷的胳膊:“嘿,你不是走了吗?咋的又回来了?还怕我让糊弄了?”
“少往脸上贴金了!还没算完账呢!”抬手拍了拍王成的肩膀:“你小子也是!我这钱都没拿呢!你就让我走了?”
王成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
二爷爷吧唧了一下嘴:“好吧,咱继续说这个黄芪吧,这根黄芪品质啥的都是上等的,直接说能给多少钱吧,别搁这儿挑毛病了。”
药材贩子皱着眉,抬手颠了颠:“去年那根也差不多这么大,当时给了五百,这次也五百吧!”
老刘头摇了摇头:“去年那根没这么大,那根才七斤呢,这根十斤呢!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行情吗?那小的都涨价了!那种小苗苗都四块钱一斤了!这根这么大,至少长了十年了吧,九百!”
“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绝对不值这个价!你也得让我赚两个啊!我不能干赚吆喝啊!”
二爷爷这会儿功夫都点上旱烟了,心平气淡道:“谁狮子大开口呀,就算是要一千你也能赚,九百吧,九百吧!咋这么磨叽呀!咱又不是头一回。”
王成虽然不懂这个黄芪的价格,但是也提了一句:“这么大一根了,好几十年才出这么一根,物以稀为贵,这么稀罕的东西,价格上还能不好商量吗?”
药材贩子伸手捏起三根手指头:“最多七百!我已经让步了,主要我现在也没有买家,又没提前联系好,我买回去这几天要是买不了就得卖干货了!”
二爷爷吐出一个烟圈:“咋的,这东西干了还影响你赚钱啊?少糊弄人了,这个黄芪就是干着用的东西!而且它本来也没多少水分,干了也轻不了多少,九百!能不能整!”
老刘头也连连道:“可不咋的,我昨天跑了一天扛回来的,品质又好,长的这么漂亮,多少年才见一回啊!九百我都觉得要少了!再说了,这种大根的都是整根卖的,你见谁家把它切成片卖了的?”
药材贩子还在犹豫,抬手敲了敲一旁的袋子。
二爷爷和老刘头还在那里一唱一和说个不停:“咱这边冷,这个长这么大多不容易?一般人谁能见过这么大的?有人一辈子都瞧不见一回啊!”
“就是啊,你到时候用透明袋子一包,往货架子上一放!得多少人回头啊?那么多人回头还能没有一个大老板吗?那么多大老板还能没个乐意花钱的?你一张嘴,一糊弄,还不知道你得赚多少呢!”
药材贩子摆了摆手:“行行行,我算是见识了你俩了!年年都这样,九百吧,九百吧,不过我给王大哥结了帐,这身上可就只剩六百块钱了,打个欠条吧。”
老刘头眉头一皱:“你这个人咋又不带够钱啊?故意的呗!”
“我哪能是故意的啊!今年确实过来晚了,那几个村子卖的又多!这样呗,你们过几天去我那里拿也行!又不是没去过。”
这个药材贩子是山后头那个和庄的,直线距离倒是不远,不过要绕山路过来那就不近了。
老刘头点了点头:“行行行,就是和你熟才打的欠条啊!你年年都过来,过几天我刚好得去你村里问那个张志同要包的地钱,到时候我可去找你!把钱给备齐了!”
“放心吧!我今年欠了你的钱,明年还来不来啊!我不做一回买卖,早晚得把钱结了。”
三个人把账清了,老刘头把药材贩子写的欠条递给王成:“你看看这个对不对?他欠我三百。”
王成接过仔细看着:“对的对的。”
药材贩子用皮带绑住车上的药材,满满当当装了一车:“呦,你还不信我啊?今天是真没钱了,我得往回走喽!”
二爷爷缠着老刘头去供销社买酒了,王成一个人往家走,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穿着白色短袖上衣的张子兰手里抱着课本过来。
“子兰!放学了?”
张子兰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嘴角含着笑:“是呀,放学了,一会儿来我家吃饭吗?我正准备过去找你呢,正巧就在这里碰上了,就是我爸妈,我爸妈想和你聊聊天。”
王成普拉普拉裤子上沾的土:“我一会儿过去,我回去换身衣服。”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