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一直连阴了好几天,时而是细蒙蒙的小碎雨,时而瓢泼而下,一直瞧不见太阳让他有些心烦。
他担心前些日子才种上的谷子,下雨前他还去看了,还没有出苗,这雨这么大,万一把种子冲出来了,那就等于白干了。
院子里的母鸡也‘咕咕嘎嘎’闹个没完儿,他垒的鸡窝并没有多么隔雨,雨下的稍微大了就会进到鸡窝里,这会儿鸡窝里都已经变得潮乎乎的了。
好在他的地离河远,不然这么大的雨该涨水了,估计河边的地又得泡水里了。
好在这场雨并没有持续特别久,不到五天就露出金灿灿的太阳来了。
王成把鸡窝的房顶掀开,有利于阳光照射进来,他还换了新的干麦秸,加速鸡窝的干燥,让母鸡们住的更舒服一些。
母鸡也被放到了院子里,白菜叶子,瘪麦粒子给它们拌了一盆鸡食,由着它们在院子里折腾。
“成哥?你在家吗?”
王成起身,张子兰今天换了一件白色印花短袖和一条黑色长裤,自从上次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张子兰一直忙活着村里当老师的事情,今天才定下来。
“我在家,你有什么事儿吗?”
张子兰晃了晃手里的小筐子:“我妈说南山上那片树林子里长了不少地木耳,要不要一起去摘一些回来吃?”
“行呀。”
王成也拿了小筐子,两个人一起去了南山,南山这边不朝阳,这会儿草上还沾着露水,土也软的很,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往那片林子走,鞋底子上都粘的厚厚的一层泥巴。
途中两个人就瞧见了不少地木耳,两个人左摘一朵右摘一窝。
地木耳这个东西一长就长一扑棱,遍地都是这个东西,不过一会儿太阳一晒就没了,摘起来倒是很容易,一扒拉就是了。
“子兰,你后面还有一个。”
“那边也是一大堆,这边还真不少呢。”
两个人还没进树林子呢,小筐子里就已经有了半筐了。
这片林子大都是好几十年的柏树,树下面不仅有地木耳,树身上还爬满了黑木耳,一朵朵像一只只耳朵似的。
“子兰,这些木耳也可以摘回去,晒干了再吃!也是好吃的。”
张子兰伸手摘木耳,在草丛里还看到了白色的草菇:“成哥,这边还有草菇呢,炒着吃又滑又嫩的。”
王成几步过去,蹲下来在草丛里扒拉,一朵朵白色的小伞开在地上,为地上的蚂蚁遮风挡雨。
“子兰,你就挑那种小小的,嫩嫩的摘,老了的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那边是什么啊?”
张子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便想走过去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居然是一只盘着的花花蛇!
“啊!是蛇!”张子兰一声惊叫猛地跌坐在了地上,一块带着刃的石头一下子就划破了她的裤子,血瞬间就流下来了。
王成听到动静,急忙跑过去用树枝子把蛇挑到东边的崖下面,伸手去扶张子兰。
“你这都出血了,我们去那边处理一下伤口。”
王成扶着张子兰走到一块光滑石头上坐下,轻轻地掀起张子兰的裤脚,伤口在小腿的位置,不深但是挺长的,目测有八厘米长。
伤口还在出血,王成站起来随手撸了一把柏树叶,在手心用力揉搓成泥。
“子兰,我先用这个给你止血,不过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张子兰红着眼眶轻轻点头。
王成一手扶住张子兰的小腿,另一只手把揉碎的柏树叶轻轻糊在伤口上。
张子兰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小腿,努力的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不会特别疼了:“我没注意到那个居然是一条蛇!可真的吓到我了!”
“我看到了,还不小呢,我瞧着那个蛇身子有一块鼓起来的,应该是刚吃饱,不会咬人的。”
张子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那个蛇五颜六色的,不会是毒蛇吧!”
王成伸手按摩张子兰的伤口,舒缓她的痛感,加快止血。
“不是毒蛇,咱这里哪有毒蛇呀,应该就是那种小环蛇,没事的。”
张子兰俯下身子凑近:“成哥,你咋什么都懂呀,你好厉害呀!”
王成抿嘴一笑:“你也很厉害。”
上山容易下山难,张子兰还伤了腿,虽然不严重,可是走起来路还是有些疼。
王成背着张子兰,张子兰拎着两只小筐子,两个人一悠一悠的回家。
王成把张子兰安全的送到家,自己就先回去了。
这个地木耳一晒太阳就缩缩,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有点不好了。
地木耳不难做就是清理起来麻烦。
一筐的地木耳都被扔进大水盆里,拿个漏勺半捞着泡在水里,漏勺前后摇晃,好在王成摘的时候就很注意,上面除了一些土和沙子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然后换到另一个大盆里,一朵朵的搓悠一下,把上面粘着冥顽不化的土和沙子洗下来,不然到时候吃的时候牙碜。
水换了一遍又一遍,地木耳终于看着干干净净,不带一点儿杂质了。
王成一度洗到郁闷,觉得自己脑子被鸡啄了才会摘回来这么多地木耳。
整整一个小时,王成才处理好了所有的地木耳,他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只觉得腰酸背痛的,估计今年他都不会再碰这个菜了。
他还把摘的木耳进行简单的清洗,然后放在筛子里晒了起来,木耳不晒就吃容易有毒。
一片片整齐的码在筛子里,搬到自家北墙根,让它们充分沐浴阳光。
时不时的还得翻动一下,使得上面的水分充分蒸发,这个时间段容易下雨,要是晒不干就下了雨,这些木耳就算是废了。
忙活完这些,都已经快一点了,王成想着中午烙个饼,然后炒个鸡蛋地木耳做午饭吧。
想想都觉得巴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