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状明明是乔韶的,乔韶却失去了对它的支配权,别说是抢回来了,连看都不给他看一眼了!
乔宗民道:“吃饭了。”
他们去餐厅一看,好家伙……
三种吃法的帝王蟹,那么大只澳龙,新鲜的海胆刺身,从关西直运过来的鳗鱼……
乔韶惊呆了:“咱们这是吃年夜饭吗?”
乔宗民道:“大喜的日子,当然要好好庆祝下。”说着还拿出他珍藏的红酒,起瓶器一弹,瞬间开出去三十万美元。
乔韶服了:“那就是个业余的小比赛,没意义的!”
贺深道:“意义很大。”已经在娴熟地摆放碗筷了。
乔宗民把红酒倒进醒酒器:“是可以载入乔家历史的大事。”
听他这句话,乔韶心里又软又酸,竭力开玩笑道:“我们、乔家的历史也太廉价了。”
其实乔韶知道大乔为什么这样重视,也知道那张奖状的意义。
可他越是知道,心里越难受。
五六年的噩梦,谁又有过一天舒坦日子。胆战心惊的一家人,总算迎来新的希望。
这样一个走过钢丝绳,抵达彼岸的日子,的确值得庆祝。
未成年不得饮酒,今天大乔破例,一人给他们倒了一小口。
醇香的红酒入喉,淡淡的苦涩留在胸腔,慢慢化作了氤氲的热气,久久回荡在血液里。
痛苦过后,彩虹尤其美丽。
只要坚持下去,总能拨开云雾见天日。
这天的日记是这样的——
大乔:我儿子拿奖状了!
贺深:韶韶考满分了。
乔韶:………………
可真是载入乔家“史册”了!
后来这张奖状还真被裱起来了,乔宗民和贺深都不用沟通,默契地把它挂在一个乔韶除非找梯子否则绝对够不着的地方。
乔韶气得肝疼,晚上偷摸找椅子踮脚都够不着后,他选择无视它!
等他长高到可以把它摘下来时也早就习惯了,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谁敢想他的两个“爹”前仆后继地给他收集了一辈子……
第二天回到教室,乔韶立马成了大熊猫。
宋二哈戏最多:“韶哥你怎么肥事?说好的一起做学渣、在最后考场手牵手呢!”
乔韶嫌弃道:“谁要和你手牵手。”
宋二哈道:“我知道,你眼里就只有深哥,只想和他手牵手!”
乔韶:“…………”明知道这二哈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心虚了虚。
陈诉满眼笑容:“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话不多,其中的欣慰让人动容。
乔韶对他解释道:“之前一直心态不大好,一考试就紧张,所以总是发挥不好。”
陈诉道:“没事,走出来就好了。”
乔韶心里热乎乎的:“嗯,已经没事了!”
陈诉笑道:“我也报名了数学社,以后一起。”
乔韶眼睛一亮:“好啊!”
他这边的高兴远不如梁柱,梁柱都勾搭陈诉四五回了,陈诉都以学业为重拒绝参加,如今居然主动报名,可把他给乐坏了——又一员虎将入伍,他们东高要起飞啊!
其他同学也都围过来凑热闹。乔韶昨天虽然跑了,但更多是因为害羞,心里是不讨厌的。能和同学们亲近,对他来说是很享受的事。
宋一栩这个不甘心啊,一个劲地唠叨:“韶哥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实在太厉害了!”
一直不吭声的贺深忽然接了话:“我的人能不厉害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几个女生都倒吸口气。
乔韶猛地转头看他,心砰砰直跳,这家伙要干嘛!
好在人群里有只二哈,只听宋一栩道:“贺神啊,我也想做你的人啊,求您把我收了吧,我给你当小妾~”这腔调,真是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同学们瞬间破功,矛盾全怼向宋一栩,把他喷了个抱头鼠窜。
等上课后,乔韶压低声音对贺深说:“你老实点,别乱说话!”吓死他了好嘛!
贺深凑近他小声道:“别生气,以后不这么说了。”
乔韶刚松口气,就听这家伙道:“下次我跟他们说,我是你的人。”
乔韶:“……………………”
这两句话的区别在哪里!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还是很隆重,老唐用了四十分钟给大家做心里辅导——效果极好,同学们一点不紧张,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乔韶一边听一边做题,状态十分好。
月考没那么大张旗鼓,换了教室就开干,一直从早上考到晚自习下课。
乔韶上车后整个人都瘫了:“考试是个体力活,我还是得把运动抓起来。”
贺深建议:“以后我们跑步上学吧。”
乔韶意动了:“大乔能同意?”
贺深微微一笑:“我和他说。”
乔韶:“…………”
行吧,您说话比我好使!乔韶酸不溜秋的想着:大乔真不行,也不知当初是谁拿烟灰缸砸人的!
月考成绩公布这天,老唐健步如飞,激动地一口气上五楼,进了教室就开始吟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做舟!头悬梁锥刺股,有志者事竟成!”
这一套又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唐是教语文的!
只听唐煜一拍桌子,下一句就是:“我们班的乔韶同学,完成了史诗级□□,从班级最后一名,一举冲进前十,拿下了班级第八的优秀成绩!”讲真的,老唐您别教数学了,投奔语文怀抱吧!
乔韶低眉顺眼的:虽然早知道了,但还是有些抬不起头。
唐煜又道:“乔韶同学以一己之力,为我们班的平均分提高了整整三分!”
这话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乔韶一想到自己以前拉低了班级平均分,更抬不起头了!
唐煜又暗示道:“某些同学也该好好学习,不求考进前十,好歹也别倒一了。”
宋二哈欲哭无泪。
他同桌摸他狗头:“没事,咱很努力了,脑子不好使也没辙。”
宋一栩:“………………”哭得更大声了!
发下试卷后,乔韶反思了一下自己,他偏科有点严重,数学和英语分数极高,但语文才99,还没过百。理综也挺有问题,因为这次题量大,有好几道题根本没来得及做。
贺深看他:“等期末考试,你肯定前三。”
乔韶想起他俩的约定,弯唇笑道:“那我是不是得还你钱。”
贺深记得呢:“两千的补课费也太少了。”
乔韶道:“两千万够吗?”
这要以前乔韶说的就是个笑话,可现在……
贺深在桌洞里捏他手:“不够。”
乔韶:“贺深深你有点贪心啊。”
贺深还来劲了:“嗯,我坐地起价了。”
乔韶笑道:“那你想要多少?”
贺深蓦地凑近他,几乎在他耳边上说:“要你以身相许。”
乔韶:“!”
贺深及时拉开距离,仗着在教室里,知道乔韶不敢怎样。
乔韶涨红着脸,给他写纸条:“有本事你和大乔说去。”
贺深一怔,反问:“所以说你是愿意的?”
乔韶:“………………”啊啊啊,果然就不该理这家伙!
别管在学校里怎么皮,一回家贺深就是社会罕见的五好少年。
正值、纯洁、感情真挚却不越界特别守规矩……无论乔韶怎么看,反正大乔被忽悠住了!
他们一回家就发现异样。
乔韶眼睛唰地亮了:“爷爷回来了!”
他冲进屋里,看到了满屋子的礼盒,以及一身笔挺西装,永远时髦帅气的爷爷。
不苟言笑的乔如安只有在看到孙儿时才会扯扯嘴角:“回来了。”
乔韶扑进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如安衣服都被蹭皱了也不在乎,温声道:“刚下飞机。”
乔韶立刻道:“还没倒过时差吧?赶紧去休息吧!”
乔如安:“不急,先吃饭。”
乔韶:“也对!”
他还想在说什么,旁边被忽视的杨孝龙幽幽道:“外公外公,果然是没人理的外人啊……”
乔韶连忙又过去哄姥爷。
爷孙仨亲近了一番,乔如安看向贺深:“谢家小子?”
贺深向他们问好。
杨孝龙是见过贺深的,日常怼亲家道:“人家姓贺!”
乔如安:“哦。”
两位老人来都带了一大堆礼物,以前是单份的,现在是双份的,乔韶有的贺深一样不缺。
今天乔如安更是带来了自己的御用裁缝,给贺深从头量到脚,把尺寸摸了个一清二楚。
乔韶笑道:“以后你不缺衣服了。”
贺深先道了谢。
乔如安打量他一番后:“身材不错。”
乔韶一惊,对贺深小声说:“爷爷很喜欢你!”
乔如安一辈子和时尚打交道,这辈子夸人用的最高词汇就是这四个字:夸一个人身材好对乔如安来说,等同于说我喜欢你。
贺深还是有点点心虚的,很含蓄地应下来。
乔如安和杨孝龙对贺深这么好,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是这孩子治愈了乔韶,至于怎么治愈的嘛,大乔还没和他们细说。
所以当晚饭时,大乔日常提醒:“吃饭就吃饭,别眉来眼去的!”
乔如安扬眉,杨孝龙眨眼,乔韶:“!”
贺深垂下眼睫,那叫一个真真正正的低眉顺眼。
乔宗民也没想瞒着,这会索性摊牌了:“对了,他俩在交往。”
这话一出,乔如安和杨孝龙的视线唰唰唰扫过来,原本的喜欢欣赏的目光瞬间变了。
什么叫寒冬腊月?什么叫秋去东来?什么叫一夜之间冰封大地?
这一刻,乔韶几乎怀疑,爷爷姥爷要把带来的送给贺深的礼物全部打包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