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
院子里的宫女和内侍看着桌上那一碗碗黑色的药液，打心里不接受，而且她们没理由听一个人族女人的话。
出头的仍然是那位嬷嬷，她淡淡道：“顾姑娘，请恕我等不能从命，侍奉您并非我们的本分。”
“你确定？”顾云歌对她亮了亮镯子，眼神直视着对方：“你敢对着这东西说，不听我调遣？”
那嬷嬷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充其量也只敢阳奉阴违而已，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
“两条路，一是一人取碗药喝了，二是我出手将你们一个个地吊在树上。”顾云歌坐在桌旁，抖了抖袍袖，好整以暇的道：“其实，我是想你们选第二种的。”
将尸体吊在高处向来都是她为数不多有趣的爱好。
院中的下人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已然有些紧张了，不会玩真的吧？
他们可是周尚宫的人，在这魔宫之中谁敢为难他们？
“不选的话，我当你们选第二种了。”顾云歌这声音比以往更淡，话音刚落十二人身下忽然间出现藤蔓，一圈圈地绕着众人的脖子。
藤蔓正是来自院子中心的大树，缠住人之后藤蔓一收便将十二个人吊在了树的四个方位，伞盖一般的树叶下方仿佛多了一串串的腊肉。
这藤蔓的力度极大，将人吊起来之后便一圈圈地发紧，眼看着几名宫女脸色都由红变紫了。
“顾姑娘！”李林上前一步，沉声道：“即便您带着主母信物也不能在这内宫无缘无故地屠杀我魔族之人，我劝您尽快放人。”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想试药便举起手。”顾云歌对着那吊着的一圈人，大发慈悲一般的开口。
“顾姑娘！”李林见她不回应，便再度叫了声，声音更沉。
看他的态度，若是顾云歌再不回应，他便会强行救人了。
“若你不是他们那一方阵营的人，便不要趟浑水，不然你可能连累你的弟兄们。”顾云歌看向他，言语间都是提点。
李林怎么都没想到顾云歌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发愣，他是宫中侍卫又不是周家下人，怎么说都算不上周婉婷的阵营。
可是，他们都是魔族，而面前这人却是人族，他内心仍旧无比动摇。
“从前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立场，但现在你们家尊上回来了，你该动动脑子，猜猜你们家尊上的心思。”顾云歌又道。
李林脑子没有那样灵活，他哪知道尊上是什么心思，除了前些日子见到尊上一眼，他这些年甚至只看过画像。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顾云歌手腕上的镯子，尊上将同心镯都给了，还不能说明心思吗？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呃呃呃……”
树上吊着的一圈人纷纷举起手来，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若是再等下去必然会被这藤蔓给勒死。
还不如赌一把。
“愣着做什么，将答应试药的放下来，不是想救人吗？”顾云歌没好气地看向李林，这人长得倒算是周正，怎么脑子不好用。
她的提醒还不够明显吗？
而且她坚信自己说的没错，无论魔族内部什么形势，墨凌渊必然会站在她这一方，毕竟心在她身上。
“哦哦，是，主母。”李林愣愣的点了点头，言语之间已然改口了。
他是魔宫的侍卫，主子只有尊上一人，而尊上既然已经将同心镯赠给这位姑娘，无论他能否看得上这姑娘，都只能效忠。
他飞身，大刀出鞘顿时放下来八个人，还有四人没举手，倒也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身子太弱，被勒得失去了意识。
是两个内侍，两个宫女，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
“将他们放下来，他们应该也是愿意试药的。”李林收刀站在顾云歌面前，不忍道。
“不举手想来还是不愿。”
顾云歌遗憾地摇摇头，说话间藤蔓忽然快速收紧。
“咔咔咔！”
四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上方吊着的四人尽数瞳孔放大，死前才算有了意识，万分后悔自告奋勇留下来对付阿昭。
若是他们也跟着尚宫去大长老那边，今日不至于死啊。
听到这清晰且清脆的声音，在场众人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云歌甚至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四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倒不是他们没见过这样的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族女子手段竟然如此狠辣，这看着可一点不柔弱。
李林和那些侍卫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单纯论狠辣程度，即便是那位强势的尚宫大人也未必比得过这位柔柔弱弱的姑娘。
从树上掉下来的八个人心中更是又懊悔又庆幸，懊悔自己等人参与了害阿昭，庆幸早早举手选择了试药。
八人由那位嬷嬷带领着，颤颤巍巍地上前领了药，一闭眼将药仰头全部喝下。
“早答应不就好了？”顾云歌微微摇着头，似有些感慨。
李林点头，他也觉得若是早早答应，起码不用开始就死三人。
“走起来，别站着了。”顾云歌对着那些吃了药的人下命令。
于是八人站成一列，绕着院子走了起来。
顾云歌已然记下了他们每个人吃的药，正在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
才走了不到七步，便有一名内侍表情痛苦地倒了下去，渐渐七窍渗出血来。
围观之人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冷气，这药之中居然有剧毒之药，那剩下的是什么？
剩下七人吓得魂儿都没了。
“断肠散，七步断肠，成功。”顾云歌拿出一张药方来，一边念叨着一边用笔勾出来。
“砰！”
又过了几步，又一名宫女倒下去，脸色发青，浑身僵硬。
“龙蛇丹，能令人浑身麻痹，灵气不得运转。”顾云歌一边说着一边皱眉：“没说会死人啊。”
听到她认真又疑惑的声音，在场的人全然是无语了，这不就是失败了吗？只不过失败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失败了。”顾云歌叹口气，在药方上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