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手，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顾云歌将阿昭拉到身后，以比平常快一倍的语速交代。
“姑娘。”阿昭有些急了。
“不急，你家尊上不会让我出事的。”顾云歌生平第一次将靠男人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阿昭仍然有些紧张，强敌环伺，她即便出手也未必能保护顾姑娘。
尊上真是的，大早上的出门喝花酒，太不着调了。
顾云歌包子也吃完了，如今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全然不顾自己所在的空间已经被两道强悍的气息同时封锁。
很快，小院四周的屋瓦之上便站满了人，左边一群红衣人，右面一群黑衣人，两侧红的黑的都有，看样子是一起的。
“就是她，属下当日也在妙音坊，亲眼看见她杀了少宗主。”一名红衣弟子一手指向顾云歌，对着一名红衣老者道。
红衣老者白发白须，双目如电，但这般锐利的目光只在顾云歌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对面屋檐上的黑衣老者，声音充满试探：“刘长老，你千山宗断然不护着这女子？”
“我等与她素不相识，若非我想解除误会，又怎会带周长老你来此活捉此妖女。”黑衣老者头发胡子都是黑的，就连一张脸都是黑的，若在黑夜必然能与黑夜融为一体。
阿昭闻言对着黑脸长老的恶感更重，带人来抓她们，而且还叫她们姑娘是妖女，明明是那混账先调戏她们家姑娘的！
“既然如此，妖女，你可有什么说的？”红衣周长老看向顾云歌，冷声问。
“咳咳……这位长老是那死去的李柳的什么人啊？”顾云歌聊家常一般的问，然而一开口仿佛被风呛了一下，轻咳了两声。
阿昭连忙帮她顺着背，面上满是担忧之色，姑娘这咳嗽才好了几日，怎么又犯了。
周长老微微凝眉，似是有些奇怪顾云歌这样的人怎么能杀人，但只是片刻后便中气十足的道：“老夫乃万柳宗长老，为少宗主讨回公道老夫分内之事。”
顾云歌点了点头，十分通情达理地道：“是该讨公道，令少宗主死得惨啊，尸体看了吧，都没个人形了。”
“妖女，你还有脸说？！”周长老再好的定力也禁不住听到这个，顿时就有些上头，抬手就要打。
“慢着，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几位瞧瞧我这样子，哪里像是能杀人的样子……咳咳……”
顾云歌声音越说越弱，那张原本玉一般的脸颊也因为咳嗽用力，而显出几分不健康的潮红来。
周长老本来气得要动手了，但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仙术师即便是只修精神力，体质也比普通人强很多，
但这丫头的体质绝对比那绣阁中的寻常女子都差得多，这能是杀好几名筑基修士？
“人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周长老表情仍旧严厉，但对顾云歌这话倒也不怎么怀疑。
“那便要问问刘长老了。”顾云歌将脸转向对面那黑衣老头子，道：“我真没想到，您说将我保护起来，竟然是想牺牲我？”
刘长老被顾云歌这一绕弄得一愣，他已经注意到对面周长老那愈发森然的目光了。
“想不到千山宗如此的两面三刀，小女子我今日倒是见识了。”顾云歌言语间不乏嘲讽。
让这黑老头多事要带人来，现在就让他背了这所有的黑锅吧。
“你血口喷人，老夫何时认得你？”刘长老大概气得不轻，但一张黑脸也看不到脸色的变化，只是声音很高。
“但我对刘长老你可熟悉得很啊，你家中有一妻一妾一外室，两个儿子，三个孙女，四个孙子。你如今在千山宗颇受宗主器重，不然也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顾云歌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阿昭都听愣了，没听说顾姑娘是这无忧城的人啊，怎么这样了解刘长老呢？
周长老听得一脸怒容，他们两大宗门来往多年，他对刘长老的一切都很了解，正如顾云歌所说一般，一点不差。
刘长老听得震惊，却还辩驳道：“这……这些又不是秘密，只要你打听一下就知道，算不得证据。”
“那就说说秘密。”顾云歌唇角勾了勾，继续道：“三十年前你因为抢夺资源杀过万柳宗一个吴姓执事。”
“十年前你与万柳宗一个商队在城外冲突，杀了商队四十几人，夺了全部资源，并伪装成山匪劫掠。”
“去年，你侄子开始与面前这位周长老的一名外室打得火热，现在关系还没断吧。”
刘长老从第一条被说出来之后，汗就已经下来了，到后来双眼甚至有些发直，只有脸色还是看不出变化。
他知道，这些事情爆出来，无论之前是因为什么事起冲突，现在焦点都会在他的身上。
周长老经这一提醒也想到那桩桩件件的不寻常，特别是最后一件听得他火冒三丈，
再看刘长老那脸色还哪有不相信的道理，顿时提刀向对方斩去：“老贼，纳命来吧。”
这一击当真是雷霆之势，刘长老根本没时间解释，而且如果打起来以后就更加难以解释了，干脆飞身便走，边走边道：“周长老，你听我解释，都是这妖女妖言惑众，不能信啊。”
“我先打死你再决定信不信！”
于是黑衣人先跑了，红衣人追了上去，半个仙城不安骚动了起来，但顾云歌这宅子的屋顶却彻底清静了。
阿昭看得目瞪口呆，不由问：“姑娘，你这都是什么时候调查的啊？”
“你忘了，我修的是道法，这点小事怎么难得住呢。”顾云歌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回去再补一觉。
昨晚出去半晚上，她这弱小的身体总有些吃不消，才消耗这么一点点精力就觉得疲乏了。
“那姑娘能给我算算姻缘吗？”阿昭有些羞怯地问。
“风水师只言前尘，不诉未来。”顾云歌摇了摇头，但也略微提点：“你这孩子心眼好，保持住未来不会吃什么大亏。”
“既如此，不妨为本座也算上一算。”一道淳厚温和的声音传来，黑发白衣的墨凌渊出现在她身侧，瞧着她的目光漾出点点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