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么?”殷凰看着邢玉郎,问。
邢玉郎思量片刻,最终,摇摇头,“不信。”
“为什么不信?”殷凰又问。
邢玉郎道:“就凭你祖父与你父亲宁死不反的心,他们对元靖王朝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如此忠心耿耿之臣,生前都不曾有过一丝反叛之心,又怎会因为怨念而炼化成魔神?纯属无稽之谈。”
但汇聚在殷府上方的魔气是真的,若这是有人故意针对邢府设下的圈套,那魔气要怎么解释?
昨晚在现场的可都是元靖王朝数一数二的高手,能瞒的一丝破绽都不露,若这件事从头到尾真是针对某个人的一个阴谋,那这背后之人.....令人不寒而栗。
殷凰看着邢玉郎,瞥见他鬓边的白发,美眸中涌出一丝不忍。
“若真是有心人的针对某人的阴谋,那选在殷家,其目的不言而喻,那便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冲上去,便等于是承认我就是殷凰,那您犯的便是欺君之罪,若我真是您的外孙女,那人便是再赌,拿您跟我祖父的过命交情当赌注,赌你会阻拦。”
“陛下最忌讳殷家,您帮着殷家,便等于是给了陛下处置您的把柄,这样一来,邢府岌岌可危。”
“无论是哪一个,对那个人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一个一石二鸟,杀人诛心!
可惜,那人低估了她的脑子,她可不是那种遇到事情不管不顾往上冲的性格。
邢玉郎听完她说的这些后,点点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魔神,在他看来,纯属无稽之谈,千百年来,除了万年前战神晏景身死后,执念不化,成为魔神,一统魔界之外,还有成为魔神的么?
没有。
晏景是神界战神,殷家是什么?忠君之臣,化成魔神,太扯。
“邢将军,晚辈觉得,既然您我都不相信这件事,那么咱们不妨静观其变,置身之外,纵然阴谋阳谋,咱们只要不往套里钻,对方便无计可施。”
说的直白些,对方不过就是在赌人性。若是他们不动,对方也无计可施。
邢玉郎点点头。“明日我便对外说我病了,这样你匆匆赶回来,也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邢将军,我还有个问题。”殷凰又道。
邢玉郎慈爱的笑了笑,“还是叫我祖父把,即便我不是你的亲祖父,也是你祖父的同僚朋友。”
“好,祖父,我想知道您为何要帮我?仅仅是因为我是殷家最后的血脉吗?”
万花谷大战,动静闹的那么大,邢玉郎是如何在元靖帝的眼皮子底下给她带走的?
闻言,邢玉郎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抬头望着墨蓝色的夜空。
片刻,回头,说道:“囡囡,你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吗?为何你没有灵根,为何你的伴生兽是神兽,为何你会有神之火?为何你的三个孩子生下来便是真神之身?”
“因为你们口中的长渊殿那位,我的孩子是他的,因为我体内有他的挚爱。所以,祖父,也是他拜托你的对嘛?”
邢玉郎倏然睁大了眼睛,“你....你都知道?”
“嗯,知道,他们问她叫凝姐姐,也有人称呼她为凤主,所以,祖父,她到底是谁?”
“花瀮凝,万凰之母,百鸟之王,神界三大主神之一。”
花瀮凝.....
殷凰心头升起几许酸涩,果然,能让凌七爱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长渊殿那位呢?”
她只知道凌七是长渊殿那位,可从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龙帝,世间主宰,万兽之王。”
呵呵。
殷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幸好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稳。
还真是天大的狗屎运,竟遇到这样牛掰的人物!
如此看来,不亏了!
是她占便宜了!
“囡囡,祖父是不会看错的,龙帝对你很紧张,你.....”
殷凰摆摆手,“祖父,您不要再说了,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你看到的紧张其实不是紧张我,因为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识海里,藏着凤主的一缕神魂,您还记得在天门宗洗髓的时候吗?我第一次历雷劫时,识海中有一个沉睡的女人,那人便是凤主。而呆呆,如今也有了解释。呆呆是火凤,是谁的,不言而喻,祖父。”
邢玉郎摆摆手,“祖父不会看错的,他对你绝非是你想的那样。”
殷凰笑了,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祖父,我累了,先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罢,殷凰行礼告退。
出来,邢昭静静的等在院子里。
“怎么不进去?”殷凰问。
“在等你。”邢昭淡淡的说。
殷凰挑眉,目露诧异。“等我?”
“嗯,边走边说吧。”
“祖父太累了,为了邢家熬尽了心血,你别怪他。”
殷凰:“不会,我很感谢他,给了我一处容身之地。”
“你能这样想便好,祖父不易,他身后不仅仅是靖都邢府,还有邢氏族人,百十条人命都系在祖父一人身上,稍有差池,邢家便是殷家的下场。”
“所以,祖父跟那人做了交易,祖父保你平安,那人保邢府周全。”
“我知道。”
殷凰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亮,只有小孩子才会埋怨,她已经是大人了。
再说,有什么可埋怨的?
埋怨旁人对她的好并非真心,充满了利益的交换?
呵呵。
能被人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说明她很重要,不是么?
所以,没什么可埋怨的。说到底,她才是受益者。
一切托了那个凤主花瀮凝的福呢。
邢昭见她不语,心生不忍,说道。“我跟祖父,当你是家人,祖父说,承别人的恩情就要回报,邢府你安心的住着,在这里你始终是邢家的外小姐。是我的姐姐。”
闻言,殷凰定定的看着邢昭,片刻,笑笑。
“你长大了。知道替祖父分忧了。”
“那日祖父把我叫到书房,跟我说了很多,听完祖父的话,我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我们邢家是如何表面风光暗里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