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们没有容人之量,容不下区区一个邢纤瑶,只是,父亲,若瑶瑶真是二姐的血脉,我们自然是豁出命的爱护,可当年瑶瑶失踪的时候才一岁多,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她一个一岁多的女娃如何能存活下来?您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
“父亲,儿子实话跟您说吧,太子有意示好,特地命人将各大世家上书要求陛下主持公道的奏章已经到了三省,明日陛下便会处理此事,若是您现在还袒护与她,那才是将咱们邢府置于火上烹烤。”
“难道您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赌上整个邢府么?”
刑冼玉掀起袍子膝盖一弯,跪在邢玉郎面前,眼眶发红,情真意切的看着邢玉郎。
“是啊,祖父,各大世家宗门送进灵兽谷的都是最有潜力的弟子宗亲,如今大半折损在那幻灵兽手里,他们不要出个说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祖父,她是邢家人,难道我们就不是邢家人吗?您自小看着孙女跟昭弟长大,难道这份祖孙情谊还比不上她与您区区月余的情谊吗?”
“珠珠说的没错。”邢昭上前一步,“祖父,有些话本不是孙儿该说的,既然您如此般袒护与她,那孙儿便不得不说了。”
说罢,邢昭看了殷凰一眼,转而看向邢玉郎,“祖父,您知道外界都怎么说吗?外界说您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孙女竟敢公然顶撞靖皇,如此般维护,她并非您的外孙女,而是您....是您的外室!您中了她的妖蛊才会如此这般不顾及外界传言,一心袒护与她。”
“放屁!”
邢玉郎拍案而起,那四角镶金的桌子应声从中间断裂,桌上的茶具瓷瓶滚落在地上,应声摔的粉碎。
而原本正趴在殷凰身边似是熟睡的阿亓忽然一跃而起,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邢昭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下意识伸手去摸,满手掌一片殷红。
阿亓骤然变大如铜牛一般,呲着獠牙,恶狠狠的看着几人,大有一种几人若是敢再胡说八道一句,便将他们拆裹入腹的阵仗。
见到儿子满脸的血,刑冼玉恼了,一记手刀蕴着浓郁的灵力劈了过去。
殷凰随即起身,拦在阿亓身前,甩出紫鞭对上那杀气十足的灵力,绝色倾城的脸上升腾起丝丝杀气。
刑冼玉只觉胸口一滞,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捂着气闷发堵的胸口,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扶住身后的柱子才堪堪站稳。
见她如此维护自己,阿亓得意的看着众人,身形慢慢缩小到原来的大小,盘在殷凰的手腕上。
眼底,盈满了浓郁如水的柔情。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她是谁,她对它的维护始终没有变过。
“三叔对一个畜生痛下杀手,未免有失风度。”殷凰冷声道。
原本她是不想理会这些,反正一切有邢玉郎在,无需她操心什么,但刑冼玉竟然敢对阿亓痛下杀手,那她便不能坐视不管。
“区区一个畜生,也竟让你如此护着,你果然不是我邢家人!”刑冼玉指着她气急败坏的说道。
“区区一个畜生尚且都能舍命护我,而与我一同为邢家人的你们,三番两次咄咄逼人,你们可曾当我是邢家人过!”
殷凰一双冷眸缓缓扫过在场之人,目光最后落在邢玉郎的脸上。
只见邢玉郎脸色铁青,嘴唇发白,上下唇不受控的打着颤,细看之下,那双藏在袖笼里的手,抖如筛糠。
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养的外室?!
也亏的这帮人能想的出来!
就在这时,殷凰忽然瞥见邢如珠头上那个红珊瑚的簪子,红珊瑚鲜红如血,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红光,似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只听邢玉郎说道,“你们说的是,她是邢家人,你们也是邢家人,我却是不应该袒护与她,而连累你们一起置于火上烤。”
“既是如此,这家便分了吧,明日我便进宫禀明陛下,往后即使我邢府满门获罪也绝不连累与你们。”
邢玉郎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迟缓的坐下,一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般,摆摆手,“都回去吧。”
“父亲!”
“祖父!”
“祖父!”
“滚!”
邢玉郎抓起高几上的花瓶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花瓶越过邢昭的头顶砸向他身后的墙上,哐当一声,应声摔得粉碎!
一个两个都这般不让人省心,但凡他们有一个能成器,能担得起邢府百年大任,他何至于要如此!
况且,他也是真心喜欢殷凰这孩子,且不说她到底是谁,仅凭她这份心性,以及那日在洗髓池,经受抽筋拔骨的疼痛时,竟能咬牙一声不吭的挺住。
就凭这份心性,便是他那些个儿子孙子们拍马难及的。
若是可,他倒是真的希望殷凰就是他的外孙女,这样,起码邢家的未来还有那么些许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