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忙活了几天,亲自应酬各大传媒记者,将外面的传闻对傅氏的影响压制在最低。
傅司也亲力亲为在公司稳定局势,再加上孟庚年的出面力挺,董事们也才消停没了话说。
眼下傅氏着实需要些好消息来刺激股价。
傅司的订婚提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掂量着如今的形势所迫,傅霆城也没再反对,只是在订婚宴没有出席。
酒店的化妆间里,弥奈奈换好了纯白色的抹胸小礼服,黑发微卷散在双肩,脖子白皙修长,只戴了条钻石项链,气质纯洁高贵,一出来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她眸瞳深邃明亮,只画了极浅的眼妆修饰就已是极美。
孟庚年牵着她的手将她交给傅司。
她的心狂跳着没了次序,像在滚油里撒了把豆子,噼哩啪啦地雀跃不停。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她最爱的男人,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他将耀眼婚戒戴在她中指。
黑眸明朗深邃如万里星辰,他俯向她耳边,温柔发问,“奈奈,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呀。
傅司救了她的生命,为她遮风挡雨,宠爱着她像掌上明珠,最重要的是他是她一生最安心的依赖。
没有之一。
弥奈奈将手放入他掌心,扬起漂亮的小脸,与他对视,“我愿意。”
傅司深吸一口气,又浅浅呼出,俯身向她唇瓣深吻。
从今以后,奈奈就是他的未婚妻,不必再遮掩回避,他可坦然牵着她的小手出现在各种场合。
他早已经急不可待想向全世界宣布奈奈在他心中的位置,无时无刻都在想。
“奈奈,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对奈奈的爱,从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但却是刻骨铭心的永生厮守。
台上的一对佳偶天成,无比般配。宾客情不自禁举杯祝福。
也有人脸上笑意满面,而实际却在碰杯过后,低声议论猜忖傅家突然举行的订婚晚宴,动机为何。
玻璃酒杯轻撞。
“傅家当真就娶了弥奈奈?她弥家可早就赔得什么都不是了。”
“你小声些,没听说,弥奈奈有孟家撑腰。”
“是吗?怪不得刚才是孟老亲自牵着她出场。我还道奇怪呢。”
“有什么奇怪,这两家人关系可乱着呢。说不定今天这个订婚,也只是傅氏为了大局的和解,权宜之计而已?”
弥奈奈端着酒杯挽着傅司臂弯,四处应酬宾客,高跟鞋穿得她脚走得有些疼。
“嘶,”她下意识提了下裙摆,暗暗抬起脚活动脚腕儿。
傅司垂眸看向她纤巧侧脸,“累了?”
“我可以坚持。”她与傅司的订婚宴,她要陪着他。
傅司轻刮她鼻尖,“去歇会儿,吃些东西。”
“可是……”
“听话,恢复体力才是漂亮的傅少夫人呀。”
这话讲得不无道理,她要有最优雅、最美丽、最仪态万方的状态站在傅司身边,才能让那些对傅司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们,知难而退。
坐在化妆间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弥奈奈顿觉轻松。
门打开,她以为是贺零,语调轻快开玩笑,“贺宝贝儿,你拿什么好吃来了?”
“我倒是很乐意做你的宝贝,不过可不是贺宝贝儿。”
低哑的声音透着冷冽音调,吓得弥奈奈站起身。
“习夜?”
她眼睛盯向他身后门口,像是随时准备跑似的。
“干嘛?见鬼了?”习夜自认长得并不难看,“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弥奈奈这时恍然想起前些天自己说过的话,并不介意习夜来参加她的订婚宴。
只要……
习夜勾唇,“我可没捣乱。”整一个晚上,他都乖乖站在角落,以至于,弥奈奈与傅司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发誓这是他最有耐心的一次,为了奈奈,他可以等。
甚至看见傅司抱着她亲,都没冲上台去。
“不欢迎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合作伙伴。”
弥奈奈怔在原地,定了定神,“习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看我与傅司订婚?”她仍旧不放心,警惕望着他。
奇怪今晚习夜的眼神似乎与平时不同。
平和得像个与世无争的佛教徒。
习夜后退一步慵懒窝进沙发,伸展双臂搭向靠背,将手里的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放。
“说好的,送你和傅司的新婚大礼。”
脑子一懵,弥奈奈站着没敢接,却又心里迫切想知道文件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心中莫名升起某种预感,令她倏间指尖冰冷僵硬。
习夜站起身,“不急,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眼睁睁看着奈奈全场被傅司亲昵搂在身边,他觉得自己脑袋突突疼得厉害,血管要炸裂了。
他不逼她,相信她也已经猜到文件袋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习夜要与自己赌一把,如果赢了,那么今晚这场订婚宴就将成为费城的一场大笑话。
而笑到最后的,很有可能会是习夜。
化妆间的门轻开轻合。
弥奈奈紧攥着拳,脑子一片空白,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回过神。
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令她感觉窒息。
她喉间轻滚,盯着文件袋犹豫不决,心里面全是傅司的英俊面庞。
十年的默默守护,傅司等她极好。
只是,弥奈奈需要一个真相。
一个父亲惨死的真相。
深呼吸……她弯身拿起棕色牛皮文件袋,死死攥住。
半晌,她拉住封口的白色线绳,一圈圈绕开,袋子赫然开启。
一页页翻过,弥奈奈认真察看纸上的每一处细节。
图片、文字、转账记录……
全部在向她证明一件事,证明一个人。
傅霆城……
耍手段令弥家股价暴跌,趁机吸纳,甚至借机造势,直至将弥家彻底拖垮为止。
父亲的绝望惨死,也并不是意外,或者他们口中的什么生意失败后自暴自弃的自杀身亡。
她拿起最底下的照片细细端看,指尖不可控制发抖。
照片上的时间是父亲去世前一个星期。
咖啡厅的安静角落,面对面坐着的一对男女,手中在传递着什么,像是文件,像是资料。
对弥奈奈来说,那画面清晰的残忍,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傅霆城与她的母亲孟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