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旎性格胆小怯懦,别人欺负她也只会忍着委屈默默承受,从来不敢反抗。
透过电话听筒,弥旎卑微的关心让弥奈奈心疼。
“别紧张,习夜没事。不过他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接电话。”
弥旎似乎很失望,却又压抑着不敢表露太多,“哦。”
这些天住在习夜的公寓里,是她这些年来最自在开心的时光,甚至令她感觉太不真实。
习夜有时来看她,即便没时间过来,也会吩咐人帮她备好生活所需。
他们之间虽没什么话题可谈,习夜总是盯着电话一条一条地回复信息,有时候会留下来和她一起吃顿晚餐。
却让弥旎莫名依恋彼此之间的这份安静。
令她觉着未来终于有了希望,感觉只要有习夜在她身边,一切都会慢慢变得美好。
弥奈奈换过一边耳朵接听,“过两天我俩一起来看他吧。”
赖国良的到来,肯定把弥旎吓坏了。
想起她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样子,弥奈奈握住电话的手,指尖遽然收紧。
退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通话片刻寂静,听筒两边的人各有所思。
倏间还是弥旎先开口,“奈奈,我的事……难为你了。”她也不过只是个孩子,面对着赖国良那样的无赖,能有什么办法帮她?
头垂低埋向胸口,“还是算了吧奈奈。毕竟家里面把钱都收下了。”
那么一大笔钱,秋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吐出来的,何况是为了她!她这位虚有其名的弥家大小姐是死是活,在弥家向来是最不重要的事情,没有人会关心。
泪水苦涩冰凉,弥旎早已经习以为常,自从二叔惨死于那场意外,奈奈被赶出弥家大宅以后,她的日子如同地狱一般煎熬。
听筒那边,是奈奈平稳的呼吸,像是贴近着她的心脏,“姐,赖国良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为自己想想,以后喜欢做些什么就好。”
弥奈奈声音温暖又坚定,“相信我。所有一切解决之后,秋知再不敢来烦你。”
“……好。”
周一清早,弥奈奈唇边沾着细腻牙膏泡沫,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开着扩音。
贺零的声音永远都像打了鸡血似的透着无限精力,“早呀奈奈宝贝!”
“早。”含了口清水漱净泡沫,齿间清爽,“怎么呀?才两天没见着,就这么想我?”
太阳光才刚溜着窗边透进来,电话就响了。
“奈奈和你讲件事哦。”
什么要紧事不能回学校讲,“……”
贺零性子急,像是要顺着听筒爬过来,“昨天我和飘飘去演唱会……”
弥奈奈敛眸不爱听了,就这?“好看吗?一大清早和我炫耀是吧?”
“不是奈,奈奈。”贺零心急嘴都有点结巴了,“演唱会遇见飘飘她爸小三儿了。”
弥奈奈边换衣服没出声,也没意外。
飘飘她爸这小三儿,隔几天就要从地缝里面蹦出来刷下优越感。
可这一阵子作死作得异常频繁,还偏揪着飘飘不放,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贱筋。
弥奈奈手拿着电话往楼下走,“咋了?又给飘飘脸色看了?”
“是呀,那个柯墨花昨天像是吃错药似的,嚣张地指着飘飘好一顿教训,好像自己真是飘飘她妈一样。”
听着就心里冒火,“你们两个都哑巴了?就站在那里让她骂!”
弥奈奈加快了脚步下楼,落坐在餐桌边上时,傅司已经在吃早餐了,面前的牛奶喝得还剩下半杯。
“不是呀,你是没看见柯墨花昨天那架势,腰杆挺得溜直,气势十足,像是……有什么人给她撑腰。”
均匀抹好草莓酱的面包片递到她手里,弥奈奈嚼了一小口,齿间囫囵,“谁给她撑腰?给她脸了!”
听见飘飘受了委屈,弥奈奈心火飙升到了天灵盖儿。
贺零却煞有介事,“不是奈奈,我说真的呢!你说能不能是飘飘他爸那边老年痴呆犯了,真想给柯墨花扶正了吧?”
“这倒是?”如果真的让柯墨花那小三儿得了意,那以飘飘骄傲且一根筋死倔的性格,恐怕要被气得一头碰死在墙上了。
嘴里的果酱倏间不甜了。
通勤车急刹车的声音,贺零似乎被人撞了下,“哎……奈奈回学校再说,我快下车了啊。”
傅司长指轻握玻璃杯,喝完剩下的牛奶,抽了张纸巾擦拭唇边。
他抬眸看见奈奈一口气吞了手里的半片面包,白皙面颊鼓起两边,看样子像被气得不行。
“怎么了?谁的电话?”
弥奈奈往嘴里灌了口牛奶,喉咙仍是噎得慌,她卷起小拳头向胸前锤,“咳……是飘飘又让他爸那小三儿给欺负了。”
“哦。”傅司起身斟了小杯清水,看着她喝下,“慢点吃!”
“习夜今天就转院了,晚上放学和你去看看?”答应了奈奈,自然要说到做到呀。
弥奈奈起身接过外套,小脸微扬,“好。”
……
差不多到学校的路口处,缓缓等了个红灯。
可转弯没开多久,车却被逼停在了路边。
司机伸长脖子向学校门口望了眼,转头,“傅总,前面塞车。”
这一大清早,罕见如此阻塞的路况,“好像校门口有什么事故吧。”
似乎乌涣涣围的学校门前水泄不通。
弥奈奈垂眸看时间,“我自己走过去吧。”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傅司手放向车门,“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早上不是有个早会吗?”她利落抓起身旁的书包,开门下了车,“我走了。”
心急着飘飘的事,弥奈奈脚下加快了速度。
看热闹的人群挡住学校半边门口,弥奈奈侧身闪开拥挤,眼神下意识朝矛盾中心扫过。
火红色大衣分外抢眼,即使在朦胧的晨雾裹挟,也仍然鲜明惹人注意。
紧随而来的女人尖刻声音更是让弥奈奈很熟悉。
她停下,拨开人群往里走,一眼就看见了眼睛里含着泪水的金飘飘。
她书包被扔在脚边上,手被红衣女人死死攥住不放。
那女人打扮时尚精致,脚上踩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长靴。
她嚣张扬起脸,胜利者的笑容无可掩饰,“怎么了金大小姐?你不是满腹的大道理吗?这么容易就认输了!”